沈瑤捂着火辣辣的臉,死死咬緊了自己的牙關。
她倒是不怕宋子裕,有她爸護着她,宋子裕不敢對她怎樣,但她恨他們。
她恨傅廷遠,恨俞恩,恨宋子裕,恨所有的人,恨他們將她推入了現在這樣的境地,尤其是想到自己被宋子裕給玷污了,她就生不如死。
沈瑤的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艱難收拾了一下自己,她摸過房間的電話跟她媽求助,只不過接通她媽的電話之後,她還沒等開口,就聽她媽在電話裏哭了起來。
“瑤瑤,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打你電話打了好多遍都打不通,你爸出事了!”林茹哭得泣不成聲。
沈瑤心驚不已,連忙問道:“我爸怎麼了?”
林茹哭着說:“你沒看新聞嗎?你爸京城那位被雙規了,剛剛你爸也被公安局經偵科的人給帶走了!”
“什麼?”沈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臉色慘白如紙。
她爸京城那位……被雙規了?
那代表着她爸背後的靠山大樹被拔了,那代表着他爸沒有任何倚靠了,那代表着她從此要一無所有了……
怎麼會這樣?
怎麼能這樣!
京城那位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拔了呢?
林茹見她不說話,又在電話裏狠狠罵起了她來:“我早就勸你跟你爸別跟傅廷遠計較了,別跟那個俞恩爭了,現在好了,你們鬥來鬥去,賠上了所有人!”
“京城那位肯定是葉家動的手,你爸這裏就是傅廷遠出手的,都是你給我們惹出來的禍!”林茹情緒也徹底崩潰,“你毀了我們全家,你滿意了嗎?以後我們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你滿意了嗎?”
林茹是沈青山的枕邊人,沈青山這些年從事的是金融方面的工作,能幹淨到哪裏去?
以前沒出事,只不過是因爲上面一直有人護着,沒人查他而已。
如今什麼倚靠都沒有了,還不被從頭扒到腳?到時候肯定財產不動產都要沒收,不露宿街頭就怪了!
沈瑤心情本就夠絕望的,又被林茹這樣一頓罵,怒急攻心之下眼前一黑,就那樣直挺挺地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沈瑤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悽慘的一天,她本來還指望着她爸能護着她,畢竟她算計了宋子裕,沒想到傅廷遠跟葉文出手這麼狠,一下子就讓沈家和沈家的後臺都倒了。
這一天,熱搜上掛了好幾條關於沈家的新聞。
“沈青山被帶走調查”、“沈瑤酒店跟人廝混至暈厥”、“沈瑤宋子裕”,沈青山被帶走跟京城那位被雙規會上熱搜,是預料之中。
可沈瑤廝混的新聞會被扒出來,據說是因爲沈瑤昏倒在酒店房間,被打掃衛生的清潔工發現,趕緊叫了救護車送醫院,從而將事情給鬧大了。
隨後有人扒出了酒店視頻,先是沈瑤跟宋子裕兩人舉止曖昧地在酒店餐廳喫飯,隨後又是兩人摟摟抱抱地進了電梯,還有人扒出來,沈瑤用自己的身份證在這裏開了房間。
所以沈瑤跟宋子裕廝混至昏厥的消息就這樣竄上了熱搜,畢竟江城那麼多人都知道,宋子裕在某方面有特殊癖好,所以大家都以爲沈瑤會暈過去是因爲牀事。
時間退回到幾個小時之前,傅廷遠帶人救了俞恩之後。
大洋彼岸。
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接了一個電話,電話裏的人跟他彙報着:“老闆,沈瑤的計劃失敗了,人被傅廷遠給救了。”
男人嘲弄地罵道:“蠢貨,就她那點伎倆,不失敗就怪了!”
電話裏的人又說:“沈瑤被傅廷遠跟宋子裕關在一起了,我們要不要救她?”
“救她?”男人嘴裏吐出冰涼的話語來,“爲什麼要救她?等她被虐得體無完膚悽慘無比的時候,我再救她,她不是更會對我感恩戴德嗎?”
電話裏的人似懂非懂:“是……”
俞恩服了許航給她開的藥,昏昏沉沉了好久,中間因爲藥性而醒來反覆吐了好幾次。
俞恩意識模糊間能感覺到有人在緊緊握着她的手,有幾回她覺得掌心熱到出汗想要甩開那人的手,都甩不開,因爲他握得太緊了。
俞恩知道那是傅廷遠的手,但他也不用這樣黏得這麼緊一直不放吧。
等藥性徹底祛除她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
她一睜開眼就對上傅廷遠焦急擔憂的面容:“還難受嗎?”
俞恩搖了搖頭:“好多了。”
她現在覺得神志清明,就是手腳好像還有些虛軟無力。
想到這次是傅廷遠救她脫險,也是他一直在身邊照顧她,俞恩不是不感動的,所以她輕聲說道:“謝謝。”
俞恩明明是在道謝,傅廷遠卻握着她的手忽而別開了眼。
俞恩不解:“怎麼了?”
傅廷遠重新回頭看着她,內疚又自責地說:“是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俞恩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人心險惡,沒人會想到沈瑤會這樣喪心病狂。”
這次託沈瑤的福,俞恩也算是見識了一個人的心會有多惡毒。
將她送給宋子裕,既羞辱了她,又傷了葉文跟傅廷遠,還能讓宋子裕得罪葉家跟傅廷遠,這都不是一石二鳥了,這是一石三鳥。
傅廷遠卻固執地說:“就是我沒保護好你!”
俞恩覺得傅廷遠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走不出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廷遠又說:“我幫你約了宋迎,待會兒讓她來幫你做心理疏導。”
俞恩輕輕搖頭拒絕了:“這次不用了。”
傅廷遠緊張地問:“爲什麼?”
俞恩想了想說:“好像……我的內心又成長了許多,也堅韌了許多。”
上次被傅倩倩找人綁架,她嚇得還發了一頓高燒。
可這次她好像全程都很淡定,不然也不可能想出打碎玻璃杯子自救的法子來。
俞恩這樣一說,傅廷遠心裏更難受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點點的苦都不要受。
可細細算起來,她遭遇的所有苦痛,都是因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