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先生,如您所見——這些純白之石,便是本教信仰的來源。”

    一邊說着,森教主笑着緩緩打開了保險櫃的門。

    厚重的保險櫃內,整整齊齊地堆疊着一堆白色的、約莫有半個拳頭大的光滑石子。森教主小心翼翼地爲自己套上手套,撿出其中一塊,道:

    “這些神聖的石頭,是我某日在湖邊散步時偶然所獲得的。在見到它們的第一瞬間,我森鷗外便感覺這石頭頂能成績一番事業,當即就彙報給了「純白」本部。”

    “這裏是橫濱的相對貧窮的動亂地帶,居民們每日爲了生存而提心吊膽,這石頭便也不費吹灰之力的推銷了出去。只是幾個月的時間,這附近的人家,每戶都在拜我們「真白教會」呢!”

    他摸了摸自己頭髮稀疏的頭頂,自豪地吹噓道:“我的信徒們可每日都離不開這些小石頭,他們堅信着這石頭內裏有着神明的存在。連睡覺都要把它放在枕邊……唉,信仰的力量啊!”

    “我們的石頭一開始是免費贈送給信徒的。但您也知道,這與神祕掛上邊的東西總是需要充能的嘛。那叫什麼,噢,能量守恆!”

    森教主笑道:“因此,信徒們每個月都自願爲我們交納一筆充能費用,讓這些‘純白之石’重新充滿能量!呀,這可真是一筆不錯的買賣啊。”

    “……不愧是森教主,真是慧眼識珠。”

    萊伊擡手戴上了森教主遞來的手套,拿起一塊“純白之石”眯起眼仔細地端詳了起來,但卻觀察不出這石頭有什麼特別之處。

    只是塊光滑點的鵝卵石罷了。充能什麼的,不過是無稽之談。

    普普通通的,就像是在閒逛時隨手撿回來的,然後稍加打磨,再通過純熟的話術將其吹的花裏胡哨。先是免費贈予,後續在騙取到信任後便假意提供“充能服務”,高價騙取大量金錢。

    甚至還把這些石頭裝模作樣的鎖在保險箱裏…萊伊心中嗤笑。

    動盪地區的居民們時極沒有安全感的,也是最容易傾向某種信仰、主動爲自己尋求精神支柱的存在。換而言之,也是最好騙的。

    ——剝削、詐騙,這樣的手段幾乎令人作嘔。

    這完全算得上是犯罪行爲了。

    如果「真白教會」真的是「純白」的下屬存在的話……萊伊心中一凜。

    那麼,他需要重新評估一下「純白」這個神祕組織的危險程度了。這沒準也是一個形似黑衣組織的另一個大型犯罪集團。

    ……像“森鷗外”一樣,以“文豪”爲代號的大型犯罪集團,嗎?

    【???教名是個什麼鬼啊!你也叫淡島千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主播被人搶了名字的疑惑和問號】

    【主播:?你叫淡島千秋,那我叫什麼??】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玉山次郎把主播當時忽悠他的「純白」情報,全部都在監獄裏吹了出去,然後被有心之人聽到了,出獄後直接套用冒充,這才建成了這個「真白教會」……?】

    【我擦,前面的說的有道理啊!主播當時與玉山那傢伙見面,一共也沒泄露多少情報,這全都被人頂替冒充上了!他就不怕「純白」是真的,被人正主找上門來?】

    【哈哈哈哈估計是覺得自己就呆在這個小地方發展,應該驚動不了吧。更何況這個「純白」實際也不是什麼大組織,只有主播和小春自己啊】

    ……確實如此。

    早在將「純白」隱晦地透露給玉山次郎的時候,淡島千秋就做好了情報泄露的準備——也相當於是借他之口,爲自己未來的建立組織計劃而造勢。

    只是沒有想到玉山次郎這麼快就進了監獄。而泄露出的情報……又以這樣的方式被自己知道。

    淡島千秋在心裏嘆了口氣。

    淡島千秋仔細地、再一次地重新回想了一遍先前與玉山次郎的對話,在發現整個交流過程只出現過“森鷗外”,和負責線下的“淡島千秋”後,這才長舒一口氣,心裏又安定又惋惜。

    可惜了,早知道就自稱自己是“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了,又少了一個未來可以迫害同僚的機會……

    這位“淡島千秋”副教主大叔,見眼前的白髮青年一直沉默着不說話,還以爲他是被自己與一個大叔同名這件事打擊到了,連忙安慰道:

    “教名、‘淡島千秋’只是我的教名而已!這還真是巧啊,沒想到我們居然同名了……在教會內部,森教主不允許我們以本名相稱,你如果十分介意的話,叫我大叔或者副教主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又彎腰附到淡島千秋耳邊小聲說:“……雖然不允許在教會內部使用本名,但偷偷告訴你,我的本名叫坂本五郎,可不要告訴別的信徒啊?”

    “不要害怕,我知道教會內有一些不錯的地方,我們一起去喫點好東西、聊聊天,好不好?

    與那個“森教主”不同,這個副教主看起來人倒是不錯。

    淡島千秋若有所思。

    ……

    副教主大叔指的不錯的地方,其實就是教會的後廚房。森教主本人平日裏便是直接住在這間教會里的,因此廚房內僱傭了幾個手藝不錯的信徒,每日爲自己免費獻上佳餚。

    副教主大叔領着淡島千秋踏進廚房大門的時候,那位廚娘正忙碌着準備今日份的晚餐。見了副教主來,她匆匆用圍裙擦了擦手,低頭恭敬的行禮道:“淡島副教主。”

    淡島千秋:“……”

    總感覺像是在叫自己。

    副教主大叔連忙準備上去扶住她:“哎呀,伊村阿姨,都說了你私下還是老樣子叫我五郎不就好了?”

    “我們都是這麼多年的老鄰居,您更是看着我長大的。我受過您的恩惠,請您不要——”

    “——別說了!你現在可是副教主,我怎麼可以對你不敬呢?”廚娘閃開身呵斥道。

    她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虔誠地從衣襟裏扯出一塊當作吊墜掛在脖子上的白色石頭,嘴裏念念道:“純白之石有靈,森教主在上,請原諒方纔對副教主的不敬……”

    “……”

    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副教主沉默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真是造孽啊……”

    他小聲地嘆息道。

    跟着副教主大叔蹭了一會兒飯,淡島千秋便裝出“我感覺很不舒服,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讓我休息一下嗎?”的模樣,成功獲得了副教主大叔的憐惜,與一間只有自己的清淨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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