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平穩、豪華的船,受大海海波的影響,都無可避免的會有一些晃。甲板及以上的區域倒還好,但存儲着這批巨輪“貨物”的底層,卻飽受着海波的折磨。
甲板之下,在沒有光線能照進來的負層船艙內,等待着被銷售的“貨物”們像沙丁魚一樣排列緊密,瑟瑟發抖着抱緊了膝蓋、或者抓緊了身邊的物品,以免自己在這巨輪晃晃的時候摔倒、撞到。
生鏽的鐵製柱子將這個封閉的空間分成了若干個牢房也不能說是牢房。監獄的牢房可比這裏的生存環境好多了。至少,監獄的牢房裏還有牀、還可以有空餘空間站好。
而這裏,鐵柱將空間極致利用,每人幾乎只有約一臂寬的生存空間,只能蜷縮在狹小區域內,苟延殘喘。
半山月子已經在這裏被關了小半個月了。
那天,她剛剛悠閒地從圖書館中走出,準備回家看看自己新借的,卻被人直接打暈過去並麻袋拖走。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了這個疑似海上的囚牢中。
每天會有人來送一頓飯。在送飯的人的閒聊中,半山月子得知自己可能是遇上了“人口販賣”,並且再過不久就要被拍賣。
她恐慌極了。
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卻也無能爲力,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自己那位當議員的父親,指望他能早點派人救下自己。
互相只有一欄之遙,“貨物”們的間隔極近。近到在這空氣不流通的艙內有些發熱發悶的程度,空氣明顯不夠呼吸。
這間船艙,距那些人所說,是長相漂亮的、供人褻玩的“上等貨物”所存放的地方。半山月子作爲議員女兒,自己本身的相貌自然不必多說,令她心驚的是自己這個船艙,居然還有男生混了進來
住在半山月子隔壁的那個男孩子,似乎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身上綁滿了繃帶,表情也總是懨懨的。他偶爾會和附近另一個女士所在的牢房聊幾句,但大多數時候卻是在玩着自己的繃帶,或者睡覺。
和他搭話的時候,他也只是表情懶懶地。問及他的家在哪裏、想不想回家,他也只是打個哈欠隨便糊弄過去。
在這封閉的牢房船艙內,由於見不到光,時間都變得沒有概念起來。
但是今天,那幾個往日送飯的人不僅送來了麪包,還給他們每人分發了一個號碼牌。半山月子猜,這應該是他們的“貨物”編號。
她的號碼牌,是731號。
“拍賣會”的日子即將到臨了。
這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又緊張又害怕。
她真的會被賣掉嗎
船艙裏的大家多半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今日的船艙燥動得不行。“貨物”們小聲議論着,絕望着。半山月子轉過頭,也想找隔壁的那個男孩兒說說話,但就在此時,她從隔壁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滴滴、滴滴”
有微弱的電子聲響起。
半山月子“”
這、這怎麼聽着像電子設備的聲音
這聲音極其細微,尤其是在周圍人們正騷動着不停發出聲響的時候。如果半山月子不是住在那個少年的隔壁,恐怕根本聽不見這聲響。
那個黑髮的繃帶少年卻像是假裝沒聽見一樣,左右翻了翻身,磨蹭了許久纔打了個哈欠,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翻出了一根鐵絲、一包餅乾、一塊胸針、一部手機
他居然有手機
半山月子愣住了。
他爲什麼會有手機在進艙之前,那些凶神惡煞的傢伙連她身上的美甲都被強迫卸了,衣服更是全都是他們發放的,身上不允許藏有任何物品。
而隔壁的這個男孩,他光是剛纔掏出來的東西就有小山一樣一堆了
隔壁的那個黑髮少年又打了個哈欠,他接通了電話,鳶色的眼睛眯出困淚“哈欠喂誰啊真是的人家還在睡覺呢”
重點是在睡覺嗎
這可是在“拍賣會”之前,難得的來自外界的聯繫啊
“唉,你可真是太慢了老闆君,以你這樣的速度,怎麼可以管自己叫超級黑客呢”
他不滿地抱怨着“真是的。萬一再晚一點,人家直接被賣出去了怎麼辦”
黑髮少年,正是先前轟動了世界的傳奇怪盜“怪盜梅勒斯”,以“太宰治”爲馬甲核心的夏島津治。
在從真白教會那邊得來了“官方郵箱有人求救”的消息,淡島千秋就迅速展開了i追蹤調查,發現可能是夏島津治的信號。先前一直低頭玩手機,也只是爲此而用的僞裝罷了。
早先馬甲開會的時候,在淡島千秋的默許下,平日裏對夏島津治忍無可忍的小春獨步終於爆發,直接把人送到了真白教會那邊。
太礙事了該死的夏島,每天總是在他工作的時候騷擾他總歸他的身體已經在他那邊養好了,除了嗜睡沒別的毛病,那就趕緊滾去教會,幫忙建設純白去
但摸魚小能手夏島津治,又豈是會老老實實聽話的人
在教會里安分了不到幾天,夏島津治就偷偷找機會溜了出去,準備來一場刺激的離家出走。爲了這一場出走一路順心,他甚至連手機和錢包都沒有帶,輕身上路。
結果,出門沒幾天就遇見了麻袋綁人的現場,被關了這半個月。
當時的夏島津治,正在與一個自己頗有興趣的女談,一個不注意,就被人敲暈綁了個正着。那位女性也被綁到了這個船艙。
好在那位女性的身上攜帶着手機。搜身之前,夏島津治找了個機會把手機摸了過來,又用了點小伎倆把搜身糊弄了過去,這就驚喜地發現,這部手機中居然存着純白的官方郵件地址
真就不愧是他看好的女性啊
於是,出於想讓事情變得更有趣的惡趣味,本來可以直接撥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的夏島津治就美滋滋地編了密碼,發送給了純白的官方郵箱。
電話那頭的淡島千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夏島津治又打了個哈欠“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嗯那個黑皮膚的傢伙也來了唉,那我晚點行動也不遲,讓我再睡一會兒”
在他的另一邊隔壁,了手機的玉山菊理聽到這話着急了,她用力晃了晃兩人之間的生鏽鐵鑄,焦急地向夏島津治暗示着信號。
這種關鍵時候,就不要再睡了啊,夏島先生
玉山菊理,34歲,書香門第之後,原罪臣玉山次郎之妻。在發現丈夫的犯罪行徑後,直接將丈夫送去了監獄的冷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