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美國紐約。

    與正處於下午明媚陽光的日本不同,此時的美國已進入了夜晚。

    淡島千秋在到達美國之後,便徑直回了自己的那間最開始的地下室,而不是繼續和蘇格蘭他們住在一起。

    當時去蹭日本的別墅安全屋的最初,也只是因爲在日本沒有居所而已。但回了美國,這間地下室的房權證早就被那位大人送到了他手裏。在自己的房子裏,做其他事情也更加便利。

    唯一稍微有些可惜的,是每日三餐又要開始叫外賣喫泡麪,喫不到蘇格蘭做的料理。

    距離海難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個周,也就是十四天。這晚,淡島千秋依然是熟絡地卡着點,向系統上交了有關組織內臥底的新情報。情報裏順手也拿出了一點給組織發去,組織這幾日也在催這個。

    關於第四階段生存任務「臥底風雲」,系統判定的界限十分模糊。

    這個任務發佈到現在,已經接近有了一個月半的時間了。看任務名,大致任務內容便是提交與“臥底”相關的情報、挖掘自己身邊的“臥底”,以及參加與“臥底”有關的任務。

    任務持續到現在,即使每隔一段日子提交情報可以短暫獲取生存壽命,但仍未顯示“已完成”。也沒有人知道究竟要怎麼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淡島千秋在這一個半月內,已經提交過四條與臥底有關的情報——全部都是組織內的臥底。他用網絡入侵技術拿到的稀有資料。

    ……說起來,這個組織的臥底可真是多得有些離譜了。

    日本公安的、mi6的、fbi的、克里姆林宮的……幾乎叫得上名號的大型組織,都有安插在組織內的臥底。

    可能是察覺到了這些,組織這段時間經常私下向淡島千秋委託他調查臥底的信息。

    黑過各國信息庫、手握着大批臥底資料的淡島千秋,自然不介意隨手分他們一點情報。當然,情報是真是假,這就要讓琴酒他們這些負責清理臥底的人頭疼了。

    當然,以上這些對於淡島千秋來說並不重要。現階段的他,有其他的大事——

    夜深了,人們睡了。街道的兩側,除去幾家夜店與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大部分的店家都已經閉燈關門了。只有稀疏的車輛仍行駛在路上。除了車子駛過的聲音,周圍一陣寂靜。

    某間地下室的門口,一輛漆黑的轎車停着。車上下來的面具人微微彎腰,將面前的白髮青年請上車輛:

    “那位先生想要見見他忠誠的黑客,請上車吧。”

    淡島千秋低着頭,坐上了車。上車之後,任由那面具人爲自己的眼上纏上了黑布,載着自己向未知的方向駛去。

    ——大事之一,就是與那位大人會面了。

    【哇哇哇,又要去見酒廠boss了!好激動啊好激動!】

    【好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想當初主播第一次去見boss,還是剛開播沒多久的時候吧?時間過得真快啊,現在都成第三組織的老闆了……】

    【純白老闆親自臥底上陣,這麼排面,酒廠估計也沒想到吧】

    【這次他叫主播去是幹什麼啊?收寶石嗎?我記得主播之前應該是直接把寶石燒了啊,這可咋整……】

    眼前被籠了一層黑布,淡島千秋除了這不科學的直播間以外什麼也看不見。他索性放鬆了自己,和這些直播間觀衆聊着天打發時間。

    當然,從表面上看去,這位白髮的黑客依然是坐在車裏只知道低着頭不言不語,眼睛被綁着,顯然是一副嚇怕了的樣子。無論何時,演技可不能丟。

    開車的面具人時不時透過後視鏡向後座瞥去,隨時記錄下淡島千秋的狀態。

    車不知開了多久。等停車的時候,淡島千秋都不知和觀衆聊了幾輪了。

    這次面具人並沒有爲他取下眼前的黑布。只是又再次慎重檢查了遍淡島千秋的隨身物品,將棉被從他身上扒了下來,便將一根絲繩塞進他的手裏。

    絲繩一段被淡島千秋握着,一段被面具人握着。即使看不見眼前的路,只要跟着面具人和絲繩往前走,便可以達到目的地。

    這棟建築似乎格外的隱蔽,拐角格外的多。爲了保密工作,面具人更是故意帶着被蒙了視線的淡島千秋繞了幾個圈,這才帶他進入了那間房間裏。

    直播間觀衆們的視角是從淡島千秋的視野延伸的。淡島千秋看不見,他們自然也看不見。這麼長時間,直播屏幕都處於黑暗中,不乏有人抱怨起來。

    【還沒好嗎?這也太保密太謹慎了點,屏幕黑了好久,好煩】

    【就是啊!這次黑屏的時間可比上次久多了,太影響感官了】

    【以後也要來見boss的時候,也要這樣再黑着嗎?不要啊qaq】

    【要不我們以後還是幹掉酒廠吧,總覺得那樣也很有意思!】

    “嗯?很影響感官嗎?”

    蒙着眼,淡島千秋漫不經心地在內心回覆着:“不要擔心,見到那位大人的次數應該也不多。更何況……我也不可能一直都在別人的組織裏待着。”

    面具人帶着他在一個椅子上坐下來。從手感來判斷,依然是上次的金屬製椅子。淡島千秋做着略微恐慌的表情,緩緩做了下來。

    眼前的黑布被人揭下,入目的,依然是與上次那間滿是顯示屏的房間大同小異的——這次沒有密密麻麻的小屏幕,房間正前方只有一張巨大的屏幕,而四角卻被安裝上了無數隱蔽的監控攝像頭。

    面具人退出去了。房門被鎖上,屋內只留淡島千秋一人面對着這無數的機器。

    不必懷疑,從這些攝像頭的另一端,淡島千秋的一舉一動都將被完整收入視線。而他作爲另外一個傳說中的組織——「純白」的首領,卻不帶寸鐵,看似毫無防備並怯弱得很。

    誰能想到,純白的老闆居然會親自潛伏臥底呢?信息量上的差距,讓這一次的對話從一開始便是不公平的。

    而那位先生也未曾意識到,在上一次會面之後,這第二次與淡島千秋的會面,實際上已經升級到了雙方首領人的交談。

    尤其是,這位首領所統帥的組織,就是他最近一段時間最爲忌憚的「純白」。

    從監控的視角觀察到了這位白髮黑客臉上的不安,那位先生沉默片刻,張口說話了:

    “——歡迎你回到美國,我親愛的阿斯蒂。”

    這聲音依然是處理過的電子音。電子音刺耳,幾乎聽不出對方的性別與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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