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一進門就發現是馬的胖子在跟領導們彙報着工作,他趕緊去找了開水瓶子給兩位領導倒水,也給武德君倒滿茶杯。
把給他有再造之恩的鐘富,和給他傳道授業的恩師葉蓁給忘得一乾二淨。
這也勾起葉蓁對當年的回憶,那個時候田雨也同樣覺得鍾富和葉蓁哪兒哪兒都好,眼裏只有這兩口子,把含莘茹苦養育他成人的母說得一無事處。
跟當下這個情況實在是太過相似。
田雨的眼裏只有兩位領導!
領導笑,他也笑。
領導點頭,他也點頭。
對馬東錫的彙報,彭長青聽得很認真,偶爾會問上幾個問題,田雨在這個時候就會嚴肅地看着馬東錫,你給領導好好說說!
一次兩次,可能彭長青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多來幾次,彭長青就有點煩了。
援朝啊,在你們公司小馬的這些彙報當中,我可沒聽到你對家鄉的規劃,我想知道在你的戰略發展格局當中,有沒有對我們家鄉這一塊的計劃。
彭長青半真半假的笑着,那手指在鍾援朝的面前晃,笑眯眯地說,援朝啊,你可不要搞厚此薄彼纔好喲!
然後扭頭望着陳建耀,兩人一同打起了哈哈來。
鍾援朝一直沒插嘴,跟齊慕兩人眉目傳着情。
講真,齊慕見過鍾援朝和湖城的大領導打交道的樣子,也知道鍾援朝這個時候正在氣頭,像田雨這種不知死活的到了這一刻還在跳,他現在跳得有多厲害,一會死得就有多難看。7K妏斆
齊慕歪着頭看了看丈夫,那眼神就像在說,還等什麼呢?搞他!
鍾援朝半張着嘴,吸了一口氣,扭頭笑着說道:馬經理,戰略發展這一塊有沒有涉及到益州省這邊的項目,你可以跟幾位領導彙報一下。
其實這本身就是一種推脫了。
鍾援朝是老闆。
一個公司裏他什麼決定不能做?
就彭長青和陳建耀當下對商業的認知來看,所有的民營企業都應該是一言堂,老闆說了算。
事實上,目前的寶貝佳的確是鍾援朝說了算。
所以鍾援朝讓馬東錫來彙報,本身就是推脫。
馬東錫也同樣會推皮球,具體情況,還得回去研究一下才行!
這就是典型的找藉口找理由,再加上鍾援朝的態度,彭長青已經感受到鍾援朝在刻意迴避。
陳建耀同樣也感受到了鍾援朝的態度,只不過誰都不願意去說破,想來和他父親所受到的待遇是有一定關聯的。
會看臉色的苟主任和武德君心情既複雜,又緊張。
炮灰喬祖旺已經快哭。
偏偏不知死活的田雨官僚地對鍾援朝說,領導問你話,你直接答就是了,你還讓你的手下來回來,你鍾援朝現在的面子是有多大啊?
嗡
自陳建耀以下,他們這條線上的人頭皮都麻了,真特麼的想一巴掌呼死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
氣氛很緊張,鍾援朝卻是一臉愜意的樣子,要開席了,請各位領導入座吧,我們邊喫邊聊。
彭長青和陳建耀立馬起身準備入席。
鍾援朝並沒有示意的情況下,齊慕先去攙葉蓁,婆媳倆相視一笑。
鍾援朝對鍾富說,開席前,你這個一家之主還是要對賓客講幾句話的。
鍾富當時就緊張了,他喜歡講話,媳婦也準備了稿子。
可是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級別高的大佬在場好幾個,要講話也該由他們來發表祝賀詞纔對。
鍾援朝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話就是說給彭長青和陳建耀聽的,當然他們是要臉的,不會厚着臉皮往前湊,我講,我講
也是說給田雨聽的,只要田雨不知死活地往上湊,那麼他就要做好用腳趾摳出一座長城的準備。
果然,田雨憋不住了,鍾援朝,你也是在外面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麼能這麼安排呢?講話應該安排兩位領導纔對嘛!
鍾援朝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對,你說的對,那你說安排哪位領導!
田雨上頭了,一腳踩進鍾援朝給他挖的坑裏,絲毫沒有察覺地說,當然應該安排彭副市長講兩句。
說完這句話,他還很得意地昂起下巴來,一臉誇我誇我的樣子,活像個小機靈鬼。
鍾援朝反手開團,那陳書記怎麼辦?
田雨:
田雨傻逼了!舌頭打結,怎麼圓,怎麼洗?
偷偷地看了陳建耀一眼,一句話就把縣委一把手給得罪,怎麼辦?
田雨慌得一批!
鍾援朝臉上的笑容在慢慢地消失,客氣的僞裝從這一刻也慢慢地撕了下來,讓領導講話,我是想過的,但是對安排哪位領導來講拿不準,索性就讓我父親來吧!
今天是他兒子的答謝宴,天大地大,父母最大。
再者說,今天,我父親也是借這個機會給所有父老鄉親們道個別,所以講兩句吧,以後,也沒機會了!
轟
鍾援朝要走
他要把全家都接走
爲什麼?
陳建耀和彭長青都掌握到了鍾援朝這句話真正的含義,田雨也開始真正地慌了。
一直沒吭聲的苟主任這是看明白了,鍾援朝要出牌了。
苟主任咬了咬牙,乾笑兩聲,老支書,兒子孝順,這是要接你去享福了!
前一句是對鍾富說的。
後一句話接着就來,不過援朝,這件事,你還是考慮一下,畢竟年紀大了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和這裏的人,突然就這麼離開,怕他也不適應。
二老守在這裏,也好讓你有個盼頭,經常可以回來看看,看看家鄉的變化,家鄉的建設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支持嘛!
鍾援朝的臉當場就黑了,盼什麼?盼着被收地?盼着被人欺負上門來?盼着被人天天拿政策教育?盼着一言不合就被上綱上線?
前一刻還有笑臉的鐘援朝,後一秒撕破了臉。
彭長青的臉皮子一抽,看了看陳建耀,陳建耀當場肅聲問,難道就沒有人給我一個解釋嗎?
轟
田雨的腦袋當場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