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各大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上開始出現一條消息。
《經濟改革的初見成效》……
《國營廠的盡頭沒有眼淚》……
《聚焦湖城罐頭廠經營體制之變》……
諸如此類的新聞消息鋪天蓋地,一時之間把湖城罐頭廠,頓時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而此時不少的民營老闆都在旁默默的觀望着。
他們心裏所想如出一轍:不知道是哪個暴發戶賠錢賺吆喝,這是想出名想瘋了吧?
擺在面前的就兩個最大的問題。
一,債務問題。
二,人員安置問題。
國營廠經營不善,冗員負擔沉重等問題公開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討論的話題。
按照現有的經濟體制,混合所有這是趨勢,那麼就意味着,不但自己要砸大筆的錢進去,同時還要搭進去的可能是控制權。
本來是好心救人,結果把自己搭進去的風險太高。
湖城地區爲了給湖城罐頭廠找到解決的方法,工作組在江南、粵東、江東等地與多家民營企業進行過商討會談。
雖然會議搞得轟轟烈烈,但是實際的計劃卻沒有一家企業能夠拿得出來。
喫喫喝喝無所謂,一談到正事裝聾作啞。
然而現在大家都在猜測,這個時候是哪個冤大頭站了出來。
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名人士透露:關湖城罐頭廠的最終歸屬,我這邊是收到一些消息的,我倒是可以說出來。但是說出來之後呢?能不能刊登,這個是受到限制的,所以我說了也沒用。
相信大家都已經猜到是誰了,只要近來關注過湖城罐頭廠問題的人,多多少少應該猜得到買家是誰?
至於經營性質,我相信會超出大家認知的。
因爲大家都不傻,爲了防止糾紛出現,這肯定是要公正公開的,讓全國百姓來見證這一切。.七
目前爲止我能透露的也就只有這麼多,知道的肯定就知道了,不知道的我說的再多也沒用。
懂的都懂!
草……看到這篇專訪的時候,鍾援朝差點笑拉了。
如果不是知道買主就是我自己,看了這篇報道我都猜不出來是誰。
鍾援朝把報紙扔給面前的馬東錫。
馬東錫看了一眼,”你們文化人說話就是耐人尋味,看完這篇文章,我突然覺得自己懂的東西太多了,懂也懂,不懂也懂!”
嚯嚯嚯……
溫淼敲門進來,“今天是最後一天談判了,很多事情就要在今天敲定,老闆,一起過去嗎?“
鍾援朝搖搖頭,“我就不去了,早就已經確定的事情,沒必要去走這個過場!“
“今天就辛苦你了!“
“東錫,晚上多照顧溫總,別讓她喝太多酒!“
馬東錫瞪大了眼睛,歪着頭看着鍾援朝,“鍾指導,你不忍心看溫總喝太多酒,就忍心看我喝太多酒嗎?“
“我這胃也不是鐵打的,怎麼這麼不會心疼人啊?“
馬東錫那噁心的表情,看得溫淼直搖頭,翻了個白眼,離開了辦公室。
溫淼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面帶微笑內心酸楚:既然這麼會關心人,爲什麼不親自去擋酒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去破壞什麼,也沒有想過得到什麼,酸溜溜的喫醋抱怨幾句,是我作爲一個女人的權利吧?
溫淼抿脣一笑,心裏又舒服了許多。
張天秀提着公文包來到溫淼的身邊,“羅律他們已經出發了!“
安康集團,今天終於到了鳥槍換炮的一天。
馬東錫確定自己把溫淼給噁心走了之後,小聲說,“他們的交易定在今天晚上,許建偉那個不知死活的出面!“
“始終沒能把錢志斌這條大魚給釣出來!“
鍾援朝揮揮手,“快去吧!錢志斌不出面,對湖城罐頭廠來說恐怕也是一件好事!“
馬東錫覺得一個當老闆的就應該處在中庸的位子上。
心狠手辣的事情讓他來做,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在經歷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之後,馬東錫堅定地認爲鍾援朝從來都不是把他當成一個馬仔在培養。
而是從真正意義上把他當成是這個團體當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從那一刻開始,馬東錫的身上似乎也少了趕盡殺絕的狠勁,似乎……沒必要!
現在才哪兒跟哪兒,商場上沒有那麼多你死我活。
以後馬東錫會明白,明面上兩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對頭,私下裏喝酒打牌釣魚,也是經常存在的。
談判的大部隊剛剛從大門口駛出。
周旺一路小跑來到老闆的辦公室,說道:“老闆,江南電視臺的記者,希望能給你做個專訪。“
“江南電視臺?“鍾援朝稍稍有些驚訝。
他給官方提前打過招呼,在對湖城罐頭廠併購案一天沒有最終敲定的情況下,不接受任何的採訪。
並且在正式合同簽訂之後,需得由官方正式下發消息。
而且得在幾大主流媒體上登上頭條。
確保整個併購案的公開,合法,堅決不搞內幕交易。
江南電視臺的記者這個時候跑過來做專訪?
說他不是衝着這件事情來的,鍾援朝死活是不相信的。
周旺點點頭,“她說她叫梁若以,是江南電視臺的記者。“
“梁若以?“
呵呵,這就有點意思了,不會這麼巧吧?
一個高挑尖下巴扎着高馬尾的姑娘被周旺帶進辦公室的時候。
鍾援朝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她啊!
其實鍾援朝心裏一直在琢磨,如何能夠讓老四看到人性最真的一面,不外乎看到一個人的態度反差。
老四啊老四,大哥能幫你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鍾先生,你好!“
“小梁你好!“
梁若以的笑容很燦爛,兩排大白牙非常的整齊,說起話來也非常的爽朗。
“我是沒想到鍾先生這麼年輕,實在是不該相信外面的傳言,說鍾先生已經一把年紀,還是得眼見爲實。“
鍾援朝微微一笑,“小梁,你不是江南電視臺的記者!“
梁若以剛纔的鎮定自若,只在傾刻間,就被鍾援朝給擊毀了!“
印象當中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吧。
鍾援朝剛剛有點兒嚴肅的臉,突然又微笑起來。
一陣慌亂過後,梁若以後背冒汗地說,“鍾先生,的確,我現在在江南電視臺實習,是一名實習記者。“
鍾援朝柔聲說,“那麼,今天我和你之間的談話就不能見報,不能以任何輿論的方式進行傳遞,私底下聊聊天是可以的。“
鍾援朝笑看着梁若以,“我不喜歡被人當工具人!“
梁若以再一次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