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想過……
楚鳶沒死。
她回來了。
變瘦了,也不愛他了。
季遇臣深呼吸,開始想着如何穩定局勢,“鳥鳥,你在怪我是不是?怪我當時選擇了別人……”
他過去確實對楚鳶很差,甚至帶着小三當堂入室,如今楚鳶沒死回來,他自然是心慌,“鳥鳥,你聽我解釋,我和蔣媛並不是真的……”
“你跟她不是情比金堅嗎?”
楚鳶看着季遇臣,冷豔的臉上滿是不屑,彷彿這個人不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而是路邊一件不起眼的垃圾,“怎麼,這會兒又說和蔣媛什麼都沒有了?你們當初可是差點結婚啊,那婚禮現場送的花圈,還不夠刺痛你的良知嗎?”
季遇臣生怕楚鳶把當年的事情捅出去,“不管你要什麼,一切都好說,鳥鳥,我這就去叫蔣媛滾,我們重歸於好……”
“你可真是噁心媽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楚鳶嘖嘖地感慨,似乎在驚歎季遇臣刷新了她對不要臉這一認知的底線,“從我眼前滾,季遇臣,我不想聽你這些無聊的解釋,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我也懶得裝,我呢,現在就通知你一句——季遇臣,當年我楚鳶沒有死,兩年後的今天我回來了,以後的每一天,就該輪到你痛不欲生了!”
季遇臣如同被人當頭一棒,壓根不敢信這是從楚鳶嘴巴里說出來的話。
她這麼捨得對他說這種話?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當時也有苦衷……”季遇臣大喊着,還想要挽回一點好感度。他是那種圓滑到了骨子裏的人,可以瞬間變臉,左右逢源,“鳥鳥,你就不能爲我多想想嗎,你沒死,我覺得慶幸,你沒死太好了……”
“你趕緊給我滾。”楚鳶指着門,聽不得季遇臣講的這些話,簡直就是在侮辱當年她的愛,完全沒想過自己愛的人真面目是如此骯髒不堪的。
她說,“是啊,我沒死真是太好了,因爲該死的人是你!”
季遇臣震了震,邊上慄荊便拿出手機發了什麼消息,隔了一會有保安從外面進來,“有誰在裏面鬧事?!”
季遇臣不敢置信看着楚鳶,“你趕我走?你是我老婆,你趕我走?!”
老婆這兩個字刺中了楚鳶最痛的地方,她死死攥着手指,“你最愛的人蔣媛正在等你呢,何必來我這裏演戲,我不會心軟的季遇臣。婚內出軌還冷眼看我去死,選擇我的忌日來二婚另娶嬌妻,季遇臣你畜生不如!”
“當年我誤以爲你死了,婚姻關係才解除,如今你沒死,那麼你就還是我的妻子!”
季遇臣被保安拖着,聲嘶力竭,“楚鳶,你只要沒死,那麼喪偶這個事實就不存在,你一天不死,一天就是我季遇臣的妻子!”
“給我滾出去!”
一直沒說話的尉婪忽然間發聲,帶着殺意的口吻落地的瞬間如同出鞘的利刃,迅速地刺透了季遇臣的胸腔。
尉婪這聲怒吼連着白桃和慄荊都嚇了一跳,平日裏尉婪這人就算生氣了也是陰陽怪氣笑嘻嘻,習慣性看戲做個笑面虎,這樣動怒倒是太少見。
季遇臣被保安拖出去了,病房的門一關,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在裏面。
楚鳶喘着氣,按着自己胸口,沒想到身份那麼快就會被季遇臣知道,她臉色蒼白,眼神飄浮不定。
季遇臣說得沒錯,當初不知道尉婪用了什麼手段替她逃過了檢查,導致他們以爲楚鳶死了,所以註冊了喪偶,如今沒死,這個喪偶的事實就肯定需要駁回和重新審理。
她還是季遇臣的妻子。
就是想到這個,楚鳶才煩,特別煩。
她一定要掙脫這個令她作嘔的婚姻關係。
楚鳶正愁如何再去辦理一次離婚手續,那邊尉婪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白桃和慄荊對視一眼,白桃先開口,“要不,我也跟着滾蛋?”
慄荊說,“我倆一起滾。”
尉婪沒說話,白桃和慄荊便自覺地屏住呼吸縮着脖子從房間裏出去了,他們正好要也幫着楚鳶查查事情,這會兒不如給尉婪和楚鳶空出獨處時間來。
於是病房裏的人數再一次減少。
終於只剩下了尉婪和楚鳶。
兩個人都保持着沉默,沒人想要先打破這一死寂的氣氛。
隔了許久,是尉婪先走上前。
他伸手,捏住了楚鳶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來。
楚鳶這張臉是極美的,一雙狐狸眼,鼻樑秀挺,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季遇臣難以把她和當年的胖女人聯繫在一起也不怪他,因爲楚鳶的變化可謂是脫胎換骨。
她那樣美麗,又那樣冷酷,遭受了背叛以後大變性子,似乎不再會信任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了。
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尉婪笑,學着季遇臣的口吻,“鳥鳥。”
這兩個字,激起楚鳶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別用這個刺激我。”
“他叫你叫得好歡。”尉婪強壯又漂亮,“我就叫不得?嗯?”
楚鳶眼底浮上些許猩紅,尉婪舔了舔脣,湊近了她,“還是說要換個稱呼喊你……季夫人?”
這三個字,讓楚鳶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用力咬住牙齒,“尉婪你到底想怎麼樣!”
“身份公開了,你不就得回去當季家沒死的季夫人嗎?”尉婪眼神晦暗不清,像是一個黑洞,楚鳶和他對視的時候,感覺靈魂都被吸進去了,“你還要繼續報復你的丈夫嗎?”
楚鳶盯住尉婪幾秒,而後笑了。
她像一朵盛開的有毒的罌粟花,明知尉婪湊近了自己,卻還要送上去,“喂,你是不是對我有感覺,現在不甘心我回去季家啊?”
尉婪眼裏掠過野獸般的掠奪,楚鳶這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
他們這不是調情,這是在互相攻擊。
他咬着楚鳶的耳朵將她壓在牀上,“替別人照顧了老婆這麼久,季遇臣是不是得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