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婪上前,單手將楚鳶的肩膀攬了過來,“楚星河,不如我們先去解決網絡上視頻的問題,這邊交給警察,這麼多人圍毆一個弱女子結果被反揍了,雖然結果意外,但是我想正當防衛不過分。”
正當防衛?
宋存赫和陳聿也幫着給臺階下,“藍鳴叔叔都來了,一定會幫着受害者的。”
“就是,剛纔那麼多人要打楚鳶,我都看在眼裏,我還幫着攔了。”江殿歸對着楚星河說,“楚大哥,你稍微消消火,要相信邪不壓正!”
人人都喊楚大哥,尉婪卻連名帶姓喊他楚星河。
藍鳴看着場面,又看了一眼楚鳶,“你沒受傷吧?”
楚鳶楚楚可憐地說,“我好害怕,他們十多個人把我圍住,對我撕打,我只能自保下這種狠手……”
別的包間跑出來看戲的羣衆也跟着說,是啊,換誰誰不怕啊,上來舉着手機揮着拳頭,還把視頻髮網上,這不是要人姑娘家活不下去麼,被惹急了當然是下狠手啊!
一羣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有意思哦,還好後面有人救場,要不然這女孩子怕是今天就被毀了。
沒錯,太可恨了!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倒是讓藍鳴把事情給聽了個大概。
聞此,蔣輝氣得直哆嗦,“你把我腦門砸破,你就說一句自保?”
楚鳶也跟着哆嗦,幅度比他還大,看起來比他還慘,好像蔣輝再說一句,她就要暈過去了,“你們的人打我也是下了狠手的,我被惹急了,太害怕……不然被打的就是我啊……”
“你在演戲!”蔣輝說,“你這手段上次對付我就用過——”這女人明明就跟殺人不眨眼沒分別!
楚鳶梨花帶雨地又是一哆嗦。
尉婪和楚星河趕緊扶住她一左一右,衝着蔣輝吼道,“你說話那麼大聲幹嘛!嚇着她了!”
蔣輝:“……”
楚鳶第一次見蔣輝,他離場的時候是被尉婪公司的保安拖出去的。
這一次拖他出去的人物更加重量級,是警察叔叔。
外面警車和救護車的燈交相輝映成了一幅畫,楚鳶孤身一人站在樓下看着蔣輝被按進了警車,剩下的蔣家人也統統被打包帶走,就跟全家桶似的,被押着鬼哭狼嚎,一會喊着不會放過你,一會又喊着季大少怎麼還不來救他們——來的時候有多囂張,如今走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一邊的楚星河握着藍鳴的手不停地說謝謝,倒是讓藍鳴有些過意不去。
看着這羣意氣風發的後輩,藍鳴似乎想起了年輕的自己,他拍拍楚星河的肩膀,“小楚,這事兒有我呢。”
“有叔叔這句話我安心了,我就這麼一個妹妹,被這麼多人欺負,還好我妹妹堅強……”楚星河臉上帶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太可恨了!窮山惡水出刁民!”
楚鳶站在那裏面不改色吹了聲口哨,看來自己哥哥還不知道她現在大變性子,總把她看得如同過去那般善良柔弱。
低着頭,楚鳶不知道在想什麼,背後有人走上來,“我猜蔣輝敢這麼做,背後肯定是蔣媛攛掇的。”
聽這聲音,楚鳶聽出來了。
她頭也沒回,“收拾完蔣輝就該收拾蔣媛了,不過她身上的賬要算的太多,得一件件來。”
尉婪察覺到楚鳶語氣冷漠,從背後搭上了她的肩膀,“怪我驚動你哥哥?”
楚鳶將尉婪的肩膀掙脫開了,“我不想我哥被這些事情糾纏。”
那些痛苦和仇恨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就好了。
尉婪隔了一會陰陽怪氣地笑,“還看不出來你這麼善解人意。”
尉婪還犯得着別人替他想?他那些陰謀詭計,不去打別人的主意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輪得到別人替他考慮!
“既然你和你哥已經相認了。”尉婪壓低了聲音,“是不是你就得回去楚家了?”
一想到以後早上醒來看不見楚鳶這張臉,尉婪還覺得會有些無聊。
結果楚鳶搖搖頭說,“我哥哥有他自己的人生,哪有我一天天跟他住一塊的道理。他該找個嫂子結婚,我也早就獨立了。還是不搬回去了吧。”
這麼說,還是跟他同居?
尉婪咧嘴笑,還要故意說一句,“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楚鳶皮笑肉不笑,“大晚上剛收拾完一羣蟑螂,您別擱這噁心我啊。”
尉婪說這些情話的時候,眼神冷得像是覆着一層霜,臉上卻笑得那樣帥氣張揚,普通姑娘還真容易被他甜言蜜語騙去,而楚鳶卻從來不上當。
在曖昧的盡頭,她都永遠竭力留着一份理智。
屢次觸碰禁忌,他們之間或許早已沒有“隱私”這一說,甜言蜜語已經成爲了最不屑最低級的領教,而楚鳶早已麻木防備。
他們在互相博弈,像是一場征服與被征服的遊戲,尉婪那張臉啊,當真是眉目驚人,要不楚鳶怎麼總會盯着他就開始失神呢?
這樣好看的臉,就該配上最囂張雷霆的帝王地位——或者是最桀驁不羈的反派,尉婪顯然是後者。
他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氣息和“正派”這兩個字有關。
楚鳶不想去管尉婪,背後有聲音傳來,“楚鳶!楚鳶!”
扭頭一看,竟然是江殿歸領着宋存赫他們下來了。
楚鳶表情不是很好,“幹嘛?”
如果不是江殿歸執意要她來,也不至於今天晚上鬧這麼一出。
不過反正是要除掉蔣家人的,也算是他們自己撞上了槍口。
聽着楚鳶不耐煩的口氣,江殿歸多少也有點不樂意,“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點?”
宋存赫也指着楚鳶說,“你其實就等着我們看笑話吧!最開始我嘲笑你身份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明說?”
她還沒明說?她說了好幾次了好不好。
看了一眼遠處和藍鳴聊天的楚星河,楚鳶收回視線,對着宋存赫說,“看見你比看見尉婪還晦氣。”
晦氣。
宋存赫被人指着鼻子嫌晦氣,他哪裏會高興?
“你就算是楚星河妹妹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楚鳶兩手一攤,“找我有什麼事?我記得剛纔你不也是在一邊看着麼,怎麼現在結束了站出來了?”
宋存赫面色一白。
他和陳聿確實選擇了袖手旁觀。
不像尉婪,直接把人家母親打得鼻血飛濺。
宋存赫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覺得自己好歹也是跟楚鳶一塊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怎麼這會兒楚鳶就如此冷酷無情,倒像是他纏着這個女人不放似的,於是宋存赫嗤笑一聲,“我也沒那個義務要幫你吧。”
“誰求着你幫了?結束了也別來煩我啊。”
楚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點不像曾經和他在牀上親熱的樣子,反而像個男人,她往前走了一步,想去和楚星河打個招呼,將宋存赫丟在身後冷落了個徹底。
宋存赫碰了一鼻子灰,對着尉婪說,“阿尉你看看這個女人,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尉婪肩膀一聳,笑得特別燦爛,“關我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