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迴,總是可以夢見楚鳶那雙鮮活銳利的眼睛,帶着痛恨盯住他,一直到將他從夢中盯醒。
季遇臣深呼吸一口氣,“鳥鳥,慶典你要來,我們也算和平分手——”
楚鳶將那請柬拿過來,當着蔣媛的面撕了個徹底,零星的碎片被她往空中一拋,“沒有請柬我也自會上門,大可不必來我面前表現你們有多恩愛。”
看了一眼蔣媛的肚子,楚鳶眼神晦澀,倘若說蔣媛是她的宿敵,可那孩子是無辜的,上一輩的事情更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
收斂了些許自己身上的敵意,楚鳶站起來,對着蔣媛說,“既然你要跟宮聆音見面,我就先走了,畢竟看見你,我也噁心得喫不下飯。”
她依舊這樣誰的面子都不給,當着季遇臣的面,一把抓走了江殿歸,“我們走。”
江殿歸喫飯喫到一半,正喫得香呢,只能猶豫地站起來,“啊,真走啊?不是一會兒尉婪哥要來嗎?”
“他來關我什麼事。”
楚鳶冷笑了一聲,仍是作勢要走,豈料蔣媛攔住了她,“楚小姐,我們之間的矛盾就一定要這樣嗎?您就不能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兩個?”
這都哪跟哪啊,誰放過誰啊?
“我真看不下去你這拙劣的演技了,有多遠滾多遠,來我這裏裝無辜綠茶?”楚鳶擦着蔣媛的肩膀走過去,霸氣回眸,“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怎麼還唱上委屈了,你也就騙騙宮聆音這種被寵大的傻子,還能騙得到別人?”
一句話直接將宮聆音刺激得臉色煞白,她拍着桌子站起來,“楚鳶你什麼意思!”
“說你沒腦子呢。”楚鳶站住,捂着嘴笑了一聲,“傻子白蓮花和心機綠茶婊最配了,你倆趕緊成爲好閨蜜吧,我一定送上祝福。”
說完她不顧攔在她面前的蔣媛,直接擦開她的身子將江殿歸拉走,氣得宮聆音差點哭出聲來,“楚鳶你以爲沒人能收拾你是不是!”
可是話還沒說完,身邊的蔣媛居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楚鳶錯愕回眸,發現蔣媛捂着肚子臉色慘白,“孩子,我的孩子……”
她……她只是輕輕擦着蔣媛的肩膀過去了,因爲蔣媛攔在她面前,可是就只是這樣,蔣媛竟然被她撞倒了?!
這下季遇臣哪裏還顧及得上別的,孩子對於季家來說可是傳宗接代的重要工具,於是男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住蔣媛,“媛媛,你怎麼了啊!”
“楚鳶撞我……”蔣媛臉色煞白,似乎是真的痛,她說話都不順暢了,“孩子,保護我的孩子啊……”
楚鳶站在那裏,邊上喫飯的人都跟着趕出來看熱鬧了,“我的天啊!快幫忙叫救護車啊!”
“好痛啊,阿季,好痛啊……”蔣媛一邊喘着氣,一邊用脆弱的眼神看向楚鳶,“你是不是記恨當年沒了孩子,所以現在報復我……讓我也沒有孩子!”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開始指責起楚鳶來,“蛇蠍心腸啊!”
“殺人兇手!”
楚鳶後退兩步,“我根本沒有撞你,是你攔在我面前!”
“我還能用我孩子的命來陷害你嗎!”蔣媛痛徹心扉地躺在地上,鮮血順着她大腿漫出來,“楚鳶,你這個毒婦!”
“報警!把她抓起來!”
“就是就是,快來人照顧一下孕婦啊,太可憐了……”
宮聆音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大小姐看見血就直接嚇得六神無主,倒是楚鳶,她睜大了眼睛,眼神鎖柱躺在地上的蔣媛,“你竟敢設計陷害我?”
“還說是陷害,你要不要臉!”
邊上有人看不下去了,狠狠去推了楚鳶一把,將她整個人推得晃動了一下,唯有江殿歸將她拉住了,“你幹什麼!”
“舔狗還幫着呢!”
“一對狗男女!”
楚鳶沒有爲自己辯解一個字,她用力咬住牙齒,一直到嘴巴里都嚐到了血味,蔣媛,你竟然這麼狠,連孩子都敢利用……那可是一條命啊!
“什麼情況?”
慌亂中,有男人身影挺拔,如刀子一般斧劈了烏泱泱的人羣,在雜亂中撕開了一條口子,他迅速來到了包間門口,看見的就是倒在地上的蔣媛,和成爲衆矢之的的楚鳶。
“尉婪哥!你終於來了!”江殿歸大喊了一聲,“快來幫幫楚鳶啊!”
“幫什麼,這個女人是殺人犯,就該被抓起來!”
路人還在爲了自以爲是的正義坐鎮,“還攔着幹什麼!趁着她沒有逃跑先把她控制住!”
聞言,圍觀的路人包圍圈居然對着楚鳶縮小了一圈!
擡頭那一刻,楚鳶睫毛顫了顫,她看着尉婪,後者漆黑的瞳孔回以淡漠的神色。
就彷彿哪怕楚鳶在他面前殺了人,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尉婪的聲音冷漠,如同從遙遠宇宙的另一端傳來。
地上有血,然而他人的死活跟他一點關係沒有,他是直接走到楚鳶面前的,看都沒看地上的蔣媛一眼。
“什麼情況,楚鳶?”
那一刻,楚鳶瞳仁驟然緊縮,“你懷疑我?”
“怎麼會。”
尉婪嗤笑了一聲,走來的路上鞋尖沾了點血,他帶着嫌棄的表情皺眉,連皺眉的時候都是凌厲漂亮的,“監控錄像呢?”
“私密包廂……沒有監控錄像。”江殿歸聲音低了下去,“這家餐廳是我們家開的……”
“沒有監控錄像,是方便她下手吧!”
“這個女人早就算好了要推倒孕婦了!”
人羣中,有人高高掛起看着戲,嘴角露出了笑容。
人都到齊了啊,這場戲該怎麼演下去呢?小鳥……讓我來看看你被千夫所指時痛哭流淚的樣子吧……你再怎麼樣心思縝密,也會有被人陷害的一天啊……
景雍穿着西裝沒入人羣,眼裏掠過毒蛇般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