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楚鳶尉婪 >第200章 和我緊握,我的傷疤。
    阮策就彷彿被擊垮了似的,在聽見尉婪最後一句帶着狠意的話,整個人都彷彿被抽空了靈魂似的,自己妹妹的所作所爲令他震驚,完全想不到看起來表面乖巧的妹妹,竟然背地裏……

    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那麼這樣一來的話,或許楚鳶真的是無辜的,而無辜的楚鳶,卻因爲他的誤會,現在遭受了滅頂之災般的痛苦……

    阮策向來是風度翩翩的優雅貴公子,因爲疼愛妹妹,被衝昏了頭腦,如今回過神來是什麼都明白了,卻也什麼都晚了。

    尉婪能將證據這樣直白甩在他面前,說明一切證據都是相當有力的,那麼自己妹妹的行爲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沒必要再去真的檢查一遍,那不過是重複一遍打臉的過程罷了。

    看着眼前的尉婪,阮策只覺得渾身上下徹骨的冷,他毀了楚家尉家和阮家三家的關係,將楚鳶傷成這樣,定是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了。

    尉婪察覺到了阮策的怔忪,知道阮策已經動搖了,隨後他上前將阮策狠狠撞開,“等楚鳶醒過來我會好好跟你算清楚的,一件一件,你妹妹做過的極品事情,統統讓你親自來見識!阮策,今天就算是你爸媽過來跟我求情,我也不會隨便讓事情過去的!”

    楚鳶孤身一個人,故意丟下楚星河,就是不想楚星河也被拉入這一切麻煩的事情裏,既然如此,他更要成爲楚鳶的後盾了。

    太多次,楚鳶選擇一個人承擔。

    她一個人走了太久了。

    尉婪攥了攥手指,閉上眼睛就是楚鳶脆弱躺在血泊裏的畫面,她一生張揚慣了,看見沒有生氣的她,尉婪感覺自己的命也跟着被人拿走了似的。

    阮策坐在白桃專屬手術室門口臉色發白,兩隻手攪在一起,尉婪卻沒有坐下,就好像天塌下來他也是站得這樣筆挺。

    而在阮家裏休養的阮慕晚知道陸初雲上門鬧事以後,明白自己乾的事情或許會被曝光出去,於是她立刻喊住了原本在她家裏的景雍,臉上露出了求助的表情,“J先生,您神通廣大,再幫我一次吧,再幫我一次……”

    景雍眯起眼睛看着阮慕晚的臉,“你招惹楚鳶之前就應該考慮過這個結果。”

    楚鳶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人呢。

    阮慕晚臉上泫然欲泣,“可是我一定要把我的尉婪搶回來!所以我纔會找您做諮詢的,您告訴我的所有辦法我都有完整地照做,現在……現在……”

    “可以。”

    景雍想到了一個一箭雙鵰的辦法,“恨楚鳶入骨的不只有你,還有另外兩個響噹噹的大人物,你去給他們打電話,到時候拉着他們給你站隊,楚家應付也會夠嗆。”

    阮慕晚即將掉下來的眼淚止住了,腦海裏掠過兩個名字,隨後她瞬間放晴,露出了得救了的笑容,一把握住了景雍的手,“你這麼一提點,我明白了!”

    景雍勾起脣角來,就好像在讚賞阮慕晚的識相,可是事實上他心裏一片冷漠,只覺得可笑。

    阮慕晚也好,蔣媛也好,那些成爲小三要往上爬的男人女人也好,只讓他覺得無趣。

    可是楚鳶不一樣,只有她的血是紅的,是燙的,是能夠刺痛他眼睛的。

    別人的顏色是灰白的,楚鳶是鮮紅的。

    憑什麼她在自己眼裏是鮮紅的?

    意識到這個之後,景雍忽然間動作停頓了一下,那一瞬間心臟也似乎暫停跳動了。

    奇怪的感覺從胸口涌上來,不喜形於色的景雍竟然忽然間覺得胸膛裏悶悶的,彷彿喘不過氣。

    他藉口出去透氣離開了阮家,站在大門口整個人茫然地發呆,那一刻他臉上沒有了帶着陰謀詭計的冷漠,沒有了城府,沒有了血腥,只是茫然。.七

    茫然。

    他以爲自己對自己瞭如指掌,可是第一次對這種情緒感覺到茫然。

    楚鳶的臉出現在自己腦海裏的時候——

    胸口盤旋着的,這是……什麼感覺?

    *******

    楚鳶醒來是在這天的深夜,她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離開了人世間一趟似的,再睜開眼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第一個衝上來的人有着一張她極爲熟悉的臉。

    尉婪。

    剛從沉睡中緩緩清醒的心臟猝然重重一跳,那些倔強那些抵抗都還沒回到身體裏,楚鳶啞着嗓子喊了一句,“尉婪……”

    尉婪過去聽見楚鳶喊他名字,都是乾脆利落的,如今聽見楚鳶這聲沙啞的哭腔,男人心口一顫,當場給她跪下的念頭都有了。

    他立刻將楚鳶從牀上扶起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楚鳶下意識去看自己的雙手,左手的感覺還依然清晰,可是右手的反應卻極慢,她張了張嘴巴,話已經說不完整了,“我的手……”

    “你現在右手已經搶救回來了,但是……”尉婪喉結上下動了動,艱難地把話說完了,“做不了重活了。”

    這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了,意思其實就是楚鳶的右手算是廢了。

    平時寫寫字還可以,一旦真的要使勁起來,或許根本沒辦法把力量傳達過去。

    楚鳶臉色蒼白,整個人撲撲簌簌地抖着,無數個瞬間尉婪以爲她要掉下眼淚來,可是沒有。

    一滴都沒有。

    楚鳶硬生生憋住了,震驚,痛苦,委屈。

    所有一切。

    左手使勁到了青筋暴起,而右手卻還是軟綿綿輕飄飄的,就像是隔了一道銀河,根本無法被清晰感知。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尉婪皺着眉頭,“楚鳶,右手或許以後訓練了還能慢慢復健起來,你別難過。”

    “我沒有難過。”

    眼眶通紅的女人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就彷彿掉下來是服輸了似的,她睜着眼睛,一字一句重複道,“我沒有難過。”

    尉婪搜腸刮肚也說不出幾句好聽的安慰話,然而這會兒又實在心疼,只能伸手去觸摸楚鳶的右手。

    楚鳶觸電般一抖,下意識要避免別人碰她廢掉了的右手。

    可是在察覺到是尉婪以後,對抗本能,她硬生生忍住了。

    而後眼睜睜看着,尉婪寬大的手掌覆蓋上來,節骨分明的手指和她已經廢掉的右手握住,根根攥緊。

    那一刻,他貼上了她醜陋不堪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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