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觴和莊楮墨的大聲密謀,說白了就是合夥戲弄老頭來的。

    提塋就在旁邊,對他兩的所謂耳語聽得那叫一個清楚明白,他慌張地說:“老朽都聽到了,顧小友未免也太亂來了些吧!”

    顧羽觴見莊楮墨捂着肚子笑,忽然理解了風缺的樂趣,笑着對提塋說:“既然提塋修士已經聽到了,那就有勞提塋修士爲楮墨準備兩日的藥量給我。”

    提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莊楮墨啥也不懂胡鬧也就算了,居然連平日裏看着還挺靠譜的顧羽觴也跟着一起胡鬧,這種事他是絕對想不到的,無奈之下他只好拿出子桑的名頭規勸道:“這……這,若是有什麼閃失,我可如何對子桑真君交代啊。”

    顧羽觴知道提塋是什麼意思,但他連風缺都不放在眼裏,何況子桑,冷笑道:“這不用你操心了,他是我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受半點傷害的。”

    看到顧羽觴的臉冷了下來,莊楮墨也不笑了,他雖然一開始確實覺得看老頭鬧心很好玩,但並不想真的害死老頭,忙拉着顧羽觴打起了圓場道:“可以老哥,夠霸氣。快給他藥吧,不然後果你承受不住的,信我。”

    “你們這是不聽老人言……”提塋還想再說。

    卻被莊楮墨打斷:“知道知道,快樂好幾年對吧?”

    看着一直對自己擠眉弄眼的莊楮墨,和被他拉着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的顧羽觴,提塋也沒辦法了。

    心裏想年輕人是勸不住的,非要去冒險,碰壁才知道厲害,不覺嘆了口氣,把兩天的藥鄭重地交到顧羽觴手裏,又千叮嚀萬囑咐了各種安全問題,才勉強放手讓他們離開時太虛宮。

    顧羽觴這次沒有繼續扛着莊楮墨原地起飛,而是拿出了陽乾鏡,兩人乘着陽乾鏡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青驪山大洞天。

    若是別處,顧羽觴也許還會有所顧忌,寧願丟下莊楮墨也不會冒險,但青驪山,那就沒事了。

    仗着吳寧留下來的陽乾鏡,在青驪山就沒有能攔得住他顧羽觴的,管你是什麼品級的仙種,見到陽乾鏡那就等於是見到了吳寧本尊。

    何況現在誰不知道這個法器的主人是顧羽觴,那簡直是能多快躲開就要多快躲開,比看見瘟神躲得還快,因此顧羽觴對於帶着莊楮墨到此處還是很有底氣。

    莊楮墨別提多興奮了,一雙眼睛到處亂看,不過也因爲外面的新鮮來的快,他的惜命本能讓他死死地抓着顧羽觴的胳膊。

    顧羽觴被這樣抓着,反而不安,兩人通過了青驪山的太虛宮,就要靠近洞天福地邊界時,顧羽觴忽然停了下來。

    他把莊楮墨抓着自己的手從胳膊移到了腰部,嚴肅的說:“洞天福地之所以去不了,都是因爲此處靈氣太甚,一般神識不強的,受到這種靈氣的擾動,很快就會神識不穩導致充塞爆裂而亡。你呢,沒有神識,當然更去不得。不過我等一下會把陽乾鏡將你的靈氣護住,這樣外界的靈氣都會從你身邊四散。但你絕對不能離開我半步,因爲陽乾鏡需要我一直用神識掌控纔有效,明白了嗎?”

    實際上這些都是提塋老頭交代了無數遍的,莊楮墨耳朵都要聽起繭子了,當然他知道顧羽觴也是關心他,所以把顧羽觴摟得緊緊地說:“嗯嗯,明白,我現在就是你身上的一個掛飾,絕對扯都扯不來。”

    顧羽觴見莊楮墨這麼老實聽話,才安心地帶着莊楮墨進入了青驪山大洞天。

    和太虛宮永遠如落日前的昏黃不同,洞天福地可以說全然是一派光怪陸離的景象。

    莊楮墨只見一處還是天光初曉,不遠的別處卻已然是一派晌午景象,四季在此處並不輪迴,而像由世界上最厲害的畫手畫出來的畫隨意拼接在一起似的。

    也許一處正下着皚皚的白雪,整個世界都是晶瑩剔透,各種叫不出名字的飛禽走獸如精靈一般在雪中時隱時現,那雪落下來,莊楮墨纔看清,那一片一片的雪都像精心雕刻藝術品,沒有一片的相同的。

    它們落地便會發出如同寶石風鈴被微風搖曳後舞蹈時歌唱的聲音。

    莊楮墨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奇特的雪,e5別說雪了,最好什麼都別下,因爲一旦天上要落下點什麼,那必然是帶有惡臭和腐蝕性,而且粘稠的溶蝕雨。

    若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被溶蝕雨淋到了,會立馬被腐蝕出一個大窟窿。那是任誰都不會想碰的東西。

    但眼前的白淨可愛的雪花,莊楮墨很像用手摸一摸,他想知道,雪是不是真的像書裏說的那樣脆弱,只要感受到溫度就融化了。

    不過莊楮墨時刻記得顧羽觴說的要小心,於是也不敢伸手,只敢弱弱地問:“這個我能摸嗎?”

    顧羽觴看他又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便先伸出手接住了那些小雪花,對莊楮墨柔聲說:“你拿手來。”

    顧羽觴捧了一手的雪花送到莊楮墨手掌裏,那些雪花是顧羽觴先用靈氣封住的。

    莊楮墨接過去,那些雪一點也不冰冷,它們居然是溫暖的,而且也沒有融化,每一片都發着藍色的幽光,在莊楮墨的手掌間跳動起舞。

    莊楮墨捧着它們不禁呢喃道:“一顆跳動的心臟,愛人跳動的心臟,像雪一樣晶瑩美好,像雪一樣脆弱。”

    莊楮墨忘了這是哪裏看過的詩句了,但他就是想起來了,他感慨道:“這裏真的好美呀,我以前在e5星的時候,周圍全是各種妖魔鬼怪,連聖星城也是灰濛濛的,到了這裏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有這麼多色彩。”

    顧羽觴聽到莊楮墨這番感慨,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他覺得也許可以和莊楮墨說點什麼,便從早就準備好的袋子裏掏出一根約莫一根手指長的東西放到莊楮墨手裏說:“你拿着這個。”

    莊楮墨一臉疑惑地接過那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他之前用來捅巢南枝的自制小刀。

    只不過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爲小刀了,因爲只剩下刀柄了。這是莊蘭在撿到莊楮墨時,從莊楮墨的破衣服裏翻出來的,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權當做是個紀念品留着了。

    莊楮墨沒想到顧羽觴居然沒有毀掉,而且還明顯是幫他用心保管過,上面有些磨損的痕跡現在全部消失了,顯露出清晰地九個像竹節一般的環,原本模糊不清的紋飾也變得清晰了,看着還頗有一番精緻感。

    莊楮墨很感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支吾半天,只尷尬地感慨了句:“啊,這個……我還以爲丟了。”

    顧羽觴卻深情地說:“你的東西,我全都好好地留着。對了,我在上面加了一些法印,你吹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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