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北輕車熟路地將程安扶到自己房間。

    “我這樣天天睡在你房間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房間是雙人牀,睡兩個人沒問題的。”裕北信誓旦旦。

    “可我以後住到戰隊,也在你房間嗎?”

    “怎麼,你不願意?當初沒人願意和你做室友,還是我主動要求。現在倒開始嫌棄我了。”裕北委屈道。

    程安只覺自己的頭更疼了:“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行,那你就先住在我房間吧。我是老闆聽我的。”

    程安:老闆的權力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給程安蓋好被,裕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低血糖了吧,我給你的棒棒糖沒喫嗎?”

    程安搖搖頭。

    “你呀”裕北輕車熟路地從牀頭櫃拿出一顆棒棒糖剝開糖紙遞到程安嘴邊,“喏,給你的。”

    程安眨了眨眼,還是接了過來。

    大概是棒棒糖起了作用,程安看上去有了些精神。

    “裕北”程安扯了扯坐在牀頭那人的袖子,“你知道醫生給我的治療意見是什麼嗎?”

    提起這件事裕北的火氣忍不住蹭蹭往上冒……

    “我怎麼知道,反正你也不想好好治療!”

    “他給的建議是藥物治療。我問醫生藥物會不會對我自身有什麼影響。他說,一般情況下這些藥會降低患者的警覺性和敏感性。”

    裕北一怔。

    程安接着說道:“可我是一名電競選手!在這個新人輩出的圈子裏,現在的我除了一個id一無所有。離開這裏這麼多年,如今想回來多不容易。如今他們告訴我治療會降低警覺性和敏感性,若是拋開這些那我還剩什麼,我還回的來嗎?!”

    “有的選手打一輩子無人問津一輩子,有的新人卻能一戰封神,戰戰封神。電子競技,操作至上,履歷根本不算什麼。”

    “勤奮固然重要,可天賦有的時候更重要……”

    “我既然決定回來,就不可能放棄我的天賦!”程安越說越激動。

    裕北耐下心勸說着:“那你可以先接受治療,等完全恢復後再回來啊。”

    “且不說這藥效會不會持續終生,就算我真的能通過這種方法恢復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你能保證恢復時間嗎?職業選手的巔峯時期就那麼幾年。就算我等得起,西莫等得起嗎?戰隊等得起嗎?”

    程安用着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殘酷的話語。

    沒錯,西莫等不起,戰隊也等不起。可他也不願看着程安一直這樣下去……

    裕北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你是因爲西莫的原因不肯接受治療,這個我來解決,戰隊不需要你操心。”

    “那……我如果說我能靠自己克服這個障礙,你相信嗎?”程安小心發問。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相信。”

    程安擡頭看向裕北的眼眸,裏面除了信任,還有些許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像是關切?心疼?難過?

    程安笑了:“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你可要幫忙。”

    說完程安便打了一個哈欠。

    “這催眠療法果然耗人心神,裕北,我想先休息了……”

    “睡吧,我在這看着你,你睡着我再去訓練。”

    “我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可看的……”

    “看着你會不會翻身掉下牀……”裕北戲謔道。

    程安捂臉,都過了多久的事了,他還拿出來說……

    不就是當初在青訓營有天夜裏他從牀上掉了下來,頭撞到桌角,“哐當”一聲,直接將一旁的裕北嚇醒了。第二天不出意外,他頭上起了一個大包,被裕北笑話了好幾天。更無語的是,裕北私下和他開玩笑說“長了個犄角”

    ……

    “行吧行吧,你願意看就看吧,反正我睡相不好,你也看不出什麼花來。”程安沒好氣道。

    “有花,當然有花。我說有它就是有……”

    程安翻了個白眼:“幼稚鬼……”之後便沒再管裕北。

    鬼知道他已經撐到極限了,下一秒眼皮就要落下……

    看到程安睡下,裕北才放心回到訓練室。

    當裕北再次回到房間時,程安似乎在做噩夢。嘴裏含糊不清說着什麼。

    裕北湊近些才勉強聽到幾句完整的話。

    “我打不中我爲什麼打不中!”

    “怎麼回事,手別抖啊……”

    “程安”裕北輕輕叫道。

    噩夢中的程安依舊皺着眉。

    “誰來幫幫我……”

    “我還有隊友,隊友呢?我的隊友呢?!他們怎麼還不來?他們也拋下我了?!”

    “醒醒程安!”這次裕北聲音大了些,順帶輕推下牀上的人。

    “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算了,不想再繼續了……”

    “anning你醒醒!”裕北大聲喊道。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程安眼前畫面一變,再次睜開眼他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呼”程安舒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

    所以剛纔叫醒他的……

    程安歪頭看見裕北一臉複雜地坐在牀邊。

    他坐起身,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我剛纔做噩夢打擾到你了吧。”

    裕北迴道:“我也是剛回來。”

    “嗷……”

    “你又夢見當年那些事了?”裕北問道。

    “我之前也夢見過嗎?”程安不解。

    “沒有”裕北否認,他總不能說那天自己裝醉盯着人家看了一晚上吧。

    “我第一次見你做夢,好像還挺激烈的。之前你好像沒這樣過。”裕北悄悄轉移話題。

    “可能是今天催眠鬧的吧。”

    “怎麼個催眠法?”裕北來了興致。

    “好像就是,我和他聊着天,不知不覺眼睛就閉上了。然後我們就來到最後那場比賽,還是我在打比賽,事情也在按照原本的劇情發展,我第一次對槍沒成功。他告訴我,妹妹的意外和我沒關係。面前的紅皮膚的遊戲人物也和妹妹沒半點關係。可是越聽他這樣說,我越是想那丫頭,越是打不好。然後我們就出來了……”

    “很難受吧,又來一遍……”裕北擡手想要撫上他的後背,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終還是沒敢落下。

    程安倒是樂觀:“還行,這都不知道是第幾遍回憶了,習慣了就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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