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小天皇飛身掠起,猛然一出手,像一道閃電般襲向了駱秋遲,滿場驚呼間,駱秋遲踉蹌後退,被那隻小手狠狠扼住了脖頸,眼見就要摔下臺去。
“不好!”杭如雪瞳孔驟縮,呼吸一窒:“被這小天皇搶佔了先機!”
所有人倒吸口氣,駱秋遲臉色漲紅,白衣翻飛間,轉眼就被小天皇逼至了擂臺邊沿處,他雙腳死死抵住檯面,奮力想要掙脫,卻寸步難前,那小小孩童滿帶戾氣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奪人心魂,長髮亂舞間,似妖如魅。
明明才四歲的稚童身體裏,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全場無不爲之一震!
梁帝的手霍然握緊那龍首,面色沉沉,死盯着臺上,他右側下方的明本先生露出愉悅的笑容,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
“野蠻人,野蠻人撐住啊!”姬文景急聲不已,另一邊的付遠之更是陡然將手中的扇墜一握,咬緊牙關,百般不甘道:“難道這就是天意嗎,我註定要走上那條無法回頭的路?”
臺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死死盯着這場驚心動魄的比武,長空下,駱秋遲已全面被壓制住,那小天皇又狠狠一用力,他周身一顫,一隻腳都已經懸空踏出了擂臺外,眼見敗局已定!
“老大!”聞人雋心痛如絞,眼裏已噙滿了淚水,揪着雙手,終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卻就在這時,臺上的駱秋遲腦中靈光一閃,不知對千嵐天君說了句什麼話,千嵐天君似驚怔萬分,手下一遲疑,白衣趕緊奮力一掙,如困鳥出籠,瞬間擺脫了鉗制!
滿場人目光一亮,紛紛嘆一聲“好險”,這真是從懸崖邊上拉回了一條“命”!
“你說什麼?”臺上的千嵐天君顯然還是不敢置信,駱秋遲一邊平息着紊亂的呼吸,一邊對他笑道:“我說,你的師父,是不是烏岐山?”
他長眉一揚,壓低了聲:我曾與烏前輩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個真性情的江湖人,我們對飲間,他告訴了我一個深藏在心底許久的祕密,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小小的孩童身子一顫,琥珀色的眼眸霍然瞪向駱秋遲:“你騙人!”
他猛然又向他襲擊而去,招招狠厲,彷彿想速戰速決般:“休想讓我上當!”
駱秋遲一面與他過招,一面趁同他擦肩而過之際,在他耳邊飛速說了句:“這祕密實在太大了,我聽後也是久久無法平靜,對烏前輩既同情又心疼,畢竟這可關係着一個人的一生,烏前輩實在太不容易了……”
小天皇身子又是一顫,扭過頭,琥珀色的眼眸死死攫住駱秋遲。
小天皇目光變幻不定,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終於咬牙道:“住嘴,不許胡說八道!我師父根本不認識你,更不會告訴你什麼祕密!”
“千嵐天君你真不信啊?”駱秋遲似乎很意外,挑了挑眉,一本正經地點頭道:“那我就只能說出來了,你一聽就能分辨真假,一定會相信我的,這祕密就是……”
“住嘴,不許再說了!”小小的孩童發出惡狠狠的低吼,出手間招數越發狠厲,像頭失控發狂的小獸。
駱秋遲一面過招,一面搖頭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說出來,否則千嵐天君還以爲我在說謊呢,這祕密就是……”
“不能說,不許說!”千嵐天君急瘋了般,開口間扶桑語都冒了出來:“ばか(混蛋)!ばか(混蛋)!”
他心神大亂下,身形越來越快,破綻也越來越多,局勢陡然扭轉,臺下百官個個大奇不已,不知駱秋遲用了什麼法子,竟讓這小天皇方寸大亂,杭如雪眸中更是溢出喜色:“好,很好,就是這樣,讓他再慌亂一些,便可趁他不備之際,襲向他命門了……”
臺下,小天皇長髮飛舞,渾身劇顫間,徹底亂了陣腳:“不許說了,你不許再說了!”
駱秋遲卻還在不停道:“我說了,我說了啊,這祕密就是……”
說時遲那時快,他白衣飛旋如風,瞅準時機一個欺身上前,伸手猛地一點小天皇腰間,長空下,一切戛然而止——
第三腰椎棘,旁開一寸半處,正中氣海俞穴,不偏不差,完美一擊。
小天皇身子僵住了,駱秋遲白衣一拂,在他旁邊施施然落下,壓低了聲笑道:“祕密就是……烏前輩不能喫香菜,一喫就會渾身長疹子,你說他多可憐,香菜多好喫,他卻一輩子都碰不了,是不是很慘,很值得人同情?”
小天皇雙目陡然瞪大,卻僵硬着身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駱秋遲一拂袖,輕而易舉地讓他跌出擂臺,踉蹌落地。
“千嵐天君!”扶桑代表團個個大驚失色,齊聲喊道。
明本先生更是瞪大了眼眸,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首席上的梁帝卻是鬆了口氣,握緊龍首的一隻手漸漸放開。
風過也,玉玲敲響,勝負已分。
駱秋遲,贏了。
滿場靜了靜,緊接着爆發出一陣歡呼喝彩,駱秋遲白衣勝雪,衣袂髮梢隨風飛揚,隔着人羣,遙遙望向了那道清雋身影。
天與地,他與她,周遭宛若不存在般,他忽然吹了聲口哨,歪頭一笑,陽光落在俊逸眉眼上,像夢中牽馬踏柳的遊俠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