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在自己的營帳中翻轉,怎麼也睡不着。最後他終於睡着了,在夢中,小時候年幼的自己被夫人帶着他來到駿繞峯後鋒下,周圍山壁還有地面上都層層疊疊籠罩着的黑色藤蔓。
她們走過的地方,那些藤蔓都會有意識的躲開,會爲她們讓出一條路。
那時他害怕得渾身顫抖,但夫人拉住他的手,蹲下身,溫柔的看着他說:“小嶸兒,別怕。這些藤蔓是你未來忠心的夥伴,你不應該害怕它們。知道嗎?”
秦嶸是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夫人溫和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繼續往最深處走去。
那裏面,有很多的人,只是他們都好似沒有意識一般,像個活死人。
夫人帶着他,越過那羣瘋瘋癲癲的形似人的一羣東西。來到一個清靜點的地方,她脾氣溫和,手把手教着他如何做出一張完美的□□。
她說:“小嶸兒,□□是件很有用的武器,能讓你隱匿你的真實身份,讓你在危險時刻救你一命。但千萬不能多帶,□□帶久了,就取不下來了。”
秦嶸點着頭。
夫人動作輕柔的摸着秦嶸柔嫩的臉蛋,笑着說:“帶久了的話,臉上會長出一大片的紅斑,不管你用再好的修復藥膏,也不管用。到那時,你就算不想帶着□□也不得不帶了。”
那時她的語氣那麼溫柔,可她的眼神卻無端的讓秦嶸產生了想要逃走的慾望,但他卻動也不能動,只能任由她冰涼滑嫩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臉。
忽然,在夢中,夫人的臉,變成一張醜惡的臉,她的嘴畸形的長得極大,想要將秦嶸一口吞下。
猛地,顧影從睡夢中驚醒,他雙眼睜得極大,呼吸急促,雙眼迷茫的看着頭頂黑乎乎的棚頂。
他緩了好一會,手撐着發軟的身子,坐了起來,他額頭滿是汗水,他抹了一把臉,可夢中那股壓迫感卻還一直如影隨形的追隨着他,無法擺脫。
他走出了帳篷,想去外面吹一點涼風,清醒一下。
可是等他一掀開帳篷,便皺起了眉。
太安靜了。
整片營地中,除了睡夢中人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他在睡覺前,偶爾還能聽見巡夜的人的踩在泥土裏的腳步聲。可是如今他卻什麼都聽不見。
左邊衣袖中的藤蔓悄無聲息的冒出,環繞在他的手邊。
顧影腳步放輕,圍着營地大致轉了一圈,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動物。
但巡夜的人卻都倒在地方昏睡了起來。
他隨意挑了一個探了下呼吸,還有氣,沒死。他又把了下脈,眉間微皺,瘴毒。
看來這些人是因爲瘴毒纔會昏迷的。
沒想到這片森林,看似無害,平時連個危險的大型動物都看不見,原來是因爲這鬼地方晚上的時候會釋放瘴毒。
也怪不得,他居然會久違的做起了噩夢。
這些昏倒在地的巡夜的人,一個兩個的也都是眉頭緊鎖,看樣子也睡得不太踏實,好似在夢中遇到了什麼危險的事情一般。
這瘴毒看樣子是會在睡夢中,讓人在噩夢裏,被自己殺死。
這次若不是自己體質特殊,提前醒來,他們這一羣人可就得全栽在這塊無人的地方了。
褚延喫過解藥後,眉頭依舊緊鎖。
顧影眼中含着心疼,和不再壓抑的愛意,他小心翼翼的將他額上的汗珠擦掉,低聲道:“安心睡吧,沒事了。”
在顧影正準備走時,他的手腕猛地卻被抓住,他輕聲呢喃着“阿嶸。”
顧影呼吸暫停了一刻,他回過頭,見褚延的雙眼還是緊閉着,才漸漸鬆了一口氣。
他動作輕柔的扯下褚延的手,看着褚延沉靜的睡顏,逐漸低下身去,溫熱的脣淺淺的觸碰在他的額頭上,“我走了。”
顧影再最後看了褚延一眼,就趕去了其他帳篷,先給白沛珊服用瞭解藥,再將她搖醒。
白沛珊睡眼密松的,她揉着眼睛,“幹嘛呀,師傅?”
顧影半蹲在白沛珊面前,說:“這有瘴氣,所以人都中了毒。”
白沛珊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什麼!瘴氣?”
“嗯。我已經給你服用瞭解藥。你白日裏採摘的金絲草在哪裏?”
白沛珊聞言,立馬從牀上爬了起來,找到自己的藥箱,翻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大把金絲草。
白沛珊說:“我白日裏只摘了這麼多,夠用嗎?”
顧影給白沛珊看了下自己手裏握着的小瓶子說:“我這還有點解藥,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平日裏總是笑意常開的白沛珊,如今白着一張小臉,罕見的嚴肅了起來,“好!”
兩人分開行動,一晚上沒有歇息,顧影的解毒丸幾下就沒了。剩下的人,全靠白沛珊白日裏摘下的金絲草救命。
顧影和白沛珊兩人,分別扯下一點金絲草的葉子塞進侍衛的口舌之內,由於金絲草實在是不夠,到最後人也沒有救完,只來得及救出大半的人。
等到天矇矇亮起,瘴氣逐漸消失,他們背靠背的坐着休息了一會。
等其他人都醒來時,知曉昨晚的事,都心有餘悸。
凌博簡吩咐下屬,檢查整個營帳中,無故死去的人,然後再將他們統一安葬在這個地方。
因爲昨晚的緣故,讓衆人在這個地方多待了一晚休養生息。再到處去尋了些金絲草,讓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一些金絲草以免不時之需。
翌日,清晨。
所有人收拾好行禮,繼續向目的地走去。
接下來的這幾天沒遇到什麼特別大的麻煩,倒是這邊多了些危險的動物,夜晚還有狼羣出沒,一路上走走停停,不過幾天的時間衆人都已經疲憊不堪。
這天夜裏,大家都坐在篝火旁喫着烤肉,聊着天。
褚延和顧影兩人單獨離開。
他們來到一條溪水旁,褚延蹲下,手伸進水中,眉間微微皺起,“水還不夠涼。”
顧影也把手伸了進去,說:“將就點吧!現在是在外面,可不是在天池山。”
“嗯。”
褚延褪掉了上衣,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白皙細膩的皮膚上,他緩緩的走進水中,直至水淹過他的胸口。
褚延手一撩,把身後披着的長髮,攏在前面,露出光潔挺拔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