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歲云何日歸 >第61章 第61章
    秦嶸下令讓皇帝搬去紫微宮,隨後自己就搬進了養心殿。

    不過半日,整個皇宮就移了主。

    無聲無息。

    大臣們在聽聞這事時,事情早已經塵埃落定。

    宮殿內,來來往往的宮婢、太監都在小心翼翼的搬運着從太子府運來的東西。

    而秦嶸一身華服,斜坐在龍椅上,一隻手撐在自己的額角,兩條修長的長腿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搭在書桌上。另一隻手隨手掀開桌案上一份摺子,悠然的看了看。

    宮殿門口處出來一陣騷亂,“小公爺!小公爺,還未通稟,您不能進去啊!小公爺!”

    秦越勢不可擋的闖了進來。

    秦嶸適時擡起涼薄的眼,靜靜的看了他幾眼,矜貴開口道:“都下去吧!”

    “是。”

    在殿中的下人異口同聲道。隨後便悄聲退了出去,再輕輕關上門。

    殿中一時靜寂,只剩他們兄弟二人。

    秦嶸將自己的長腿從桌案上扯下,正坐着,但他的手裏依舊握着手裏的摺子,伸出左手拿起硃筆批示在摺子上。

    秦越眼中含着譏笑,他也不對秦嶸行禮,反而自在的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冷聲道:“看來外面傳言是真,你與顧影確實是一人。”

    秦嶸沒有絲毫擡頭的意思,“有話快說。”

    秦越沉吟片刻,“小沛什麼時候可以回京?”

    “還得再等等。”

    秦魚人蹙眉,不耐煩道:“還得要等多久?”

    秦嶸擡起眼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瞥下眸子,“等我登基之後。”

    秦越冷冷的看着秦嶸,半響,問:“你是想拿小沛做人質?”

    秦嶸將手中的硃筆隨手丟在桌案上,雖然沒用多大的力氣,但在這安靜的環境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他凝視着秦越,“你管不着。”

    秦越心中惱怒,一甩長袖,轉身就要走。

    秦嶸在身後,淡淡提醒說道:“秦越!記住你說的,我的事你別摻和。日後不管發生何事,你都不準插手、站隊。”

    秦越只稍稍停頓了一下,便毫無猶豫的離開了。

    秦嶸從新撿起硃筆靜靜的批註着。

    秦越手裏握着數萬兵馬,要是他能一直保持着中立的狀態,那日後秦嶸的勝算也能多一些。

    身邊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人,高聞蹙眉,“幸好那丫頭還在我們手裏面,不然還真的控制不了小公爺。”

    “好了。”秦嶸擡手製止道,“我讓你查的人,找到沒?”

    高聞眉頭緊皺,“已經查到了塵大師自離開龍馬寺後,本來是往京城的方向走了兩日,後來便不知爲何,就沒了蹤影。”

    秦嶸食指尖粘上了一點紅痕,他微微蹙起秀美,兩隻手指細細碾着,可是不管怎麼蹉跎,食指尖的那點紅不但沒有消除掉,反倒將大拇指也染上了硃紅色。

    高聞見狀,輕輕揮了揮手,手低下的小太監手腳麻利的端了個水盆跪立在秦嶸面前。

    秦嶸將雙手都都浸泡在水中,淡淡說道:“他沒有那個本事掩蓋自己的蹤跡。定是有人知曉了此時,把他給帶走了。”

    高聞皺眉,“到到底是誰帶走了了塵?他既然已經知曉了這事,爲何不乘機在皇上身體還好時說出這事,反而現在在殿下羽翼豐滿的情況下,與殿下爲敵?”

    秦嶸淺笑,“鍾閩這些年一直裝瘋賣傻,還裝成一個啞巴。一直被我圈養在劍霄宗裏,直到前幾個月他才私自逃了出來。想來他怕是自一逃離劍霄宗就先去了趟北牧。隨後又去找了凌博簡,再策劃出武林大會那場大戲,在衆人面前逼迫我暴露顧影的身份,讓我的名聲掃地。”

    他輕輕擡起潔白手腕,小太監立即輕柔的用絹布細細擦拭着他的手指與指腹。他一邊說着,“所幸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成了太子。不然這事還真不好辦了。”

    秦嶸擡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上的紅點還是沒能完全洗掉,他眉心一皺,將左手腕往後一甩,不再看。

    高聞臉沉了下去,心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竟然去了北牧!?”

    秦嶸站起身,擡手拍了拍高聞的肩膀,臉上輕鬆的說:“怕什麼,這一戰在所難免。這些年,一直躲在陰暗處做事,我早就厭倦了。這樣也好,不管我是贏了還是輸了,都好比過現在,半死不活的。”

    他走至窗前,手輕輕推開窗扇,窗外野草的清香充盈在他的鼻尖,他眺望着不遠處的紅色宮牆,良久,他回過身,“高聞傳旨,父皇病危,各地藩王即可進京,還有顧將軍也一併召回。”

    “是。”高聞跪地,抱拳應道。

    隨後他準備起身離開時,秦嶸:“等等。”

    高聞停頓下,回過身靜等秦嶸的吩咐。

    秦嶸:“告訴他們,身邊最多隻能帶兩個近侍,其他的一個也不準多帶!”

    高聞蹙眉,遲疑了下,還是遵從秦嶸的命令。

    。

    翌日,有些大臣對秦嶸一系列的所作所爲,心中都有些不滿。直接在朝堂上,公然問話秦嶸。

    一個面容正氣,剛正不阿道:“敢問太子,皇上並未殯天,可你卻將皇上移出了養心殿,反而將他安放在一個廢妃宮中,你自己倒是住進了養心殿,這成何體統?殿下若還有一絲身爲人子的責任,就應當將皇上從新迎回養心殿!”說完,他狠狠一甩衣袖,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秦嶸身穿太子華服,立於空蕩蕩的龍椅之前,不卑不亢的,“姚大人言重了,本宮之所以讓父皇移居紫微宮,是因爲父皇在病重起不了身,但口中卻一直低吟着張氏的閨名。”秦嶸語氣中帶了些哀痛,“父皇如今氣息微弱,本宮只不過想要父皇好受一些,所以才下令將父皇移至紫微宮。”

    “今日由姚大人提點,才驚覺本宮竟在不知覺時做了忤逆之事,所幸姚大人提點及時啊!”說着,裝模作樣的對姚大人拱了拱手。

    姚大人原本帶怒的臉色逐漸好轉,臉上也多帶了些笑意,他拈着鬍鬚,笑呵呵的,“太子知錯能改,實乃國之幸事,即如今還煩勞殿下,速速將……”

    姚大人話還沒說完,秦嶸嘴角帶着一絲絲淺笑,他擡起手製止姚大人接下來的話,他施施然供着手,“大人,說句大不敬之話,如今父皇已是日薄西山,本宮身爲人子,又怎可在父皇臨終前也不肯遂了他的心願呢!還望姚大人見諒。”

    姚大人口中未說出口話,如魚刺橫梗在心頭,不上不下,他氣紅了臉,“這於禮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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