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俏正擡頭看着他,一臉的無奈和悲傷。
可是他一點也不心軟。
他說,“走的時候把你的東西拿走,這裏我不想看見別人的東西。”
不再看程俏,他大步的上樓去了。
樓上房間的門都開着,窗戶倒是都關上了。
鬱封城走到臥室門口,朝着裏面看了看。
這裏還是寧安離開時候的樣子,牀單被罩都沒換。
牀頭櫃上面,還有一根她用過的頭繩。
一切都像她沒離開的樣子。
鬱封城過去坐在牀邊,摸了摸牀單,早就冰冷冷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過來幹什麼,他的心很空,想找一些東西填滿。
可是嘗試了很多辦法,都始終做不到。
當初他和寧安結婚的時候,雖然不是百分百的願意,但是也是做了絕不離婚的準備。
後來離婚了,也是想着重新開始忘記前面所有的。
後來又重逢,他覺得還是她看着最舒服,還是她在身邊他的心最踏實,於是當時就想着,那就這樣吧,還是這個人吧。
然後就是到後來,他想定人的這個人,又不見了。
那些他從前做好的打算,一個都沒實現。
現在這個人沒了,他不是沒想過,再告訴自己一遍,從今以後好好生活,把之前那些事情全忘了。
可是這些話,能說第一遍,第二遍就說不出來了。
他騙不了自己,他知道,他忘不了她。
鬱封城一直等着外邊都黑透了,他才下樓去。
可是才下了一個臺階,就看見程俏依舊在樓下。
她可能是太冷了,就一直在樓下來回踱步,還搓着雙手靠在嘴邊呵氣。
鬱封城站住,垂目看着程俏。
程俏又走了一個來回,才擡頭看過來。
發現鬱封城已經下來了,她表現的很高興,幾步就到了樓梯口,“阿城,要回家了麼。”
鬱封城慢悠悠的下來,沒回答程俏的話,直接朝着外邊走去。
程俏趕緊跟上。
鬱封城走到自己的車旁邊,回頭看了看程俏,“你的車呢?”
程俏聲音有點弱,“沒,沒來。”
鬱封城譏笑一下,“那你走着過來的?”
程俏尷尬了一下,還是說了,“我讓司機回去了。”
這就是代表,她就做了打算,要和鬱封城一起走。
鬱封城點點頭,“行吧,上車。”
程俏有點小高興,繞過去快速的上了車。
鬱封城從別墅出來,“你回鬱家老宅,還是回你們程家?”
程俏看着前面的路,“當然是回老宅。”
她一直都是住在老宅的。
鬱封城沒說話,車子的方向是朝着老宅去的。
老宅這邊很喜慶,馬上要過年了,加上今年程俏又帶了個球在這邊,老爺子特意讓人好好的裝扮了一下老宅裏面。
鬱封城把車子開進去,就看見院子裏掛着好多的紅燈籠,樹上也都是彩燈。
他覺得晃眼,直接皺了眉頭。
程俏卻沒覺得,還笑着說,“爺爺說,今年一定要好好樂呵樂呵,鬱家好多年沒添過人口了。”
鬱封城聽見這話的時候,表情冷淡,一點觸動都沒有。
他把車子開到院子的位置,然後對着程俏,“下去吧。”
程俏有些驚訝,“你不留在這邊麼?”
鬱封城從兜裏拿出煙來,也不顧及程俏是個孕婦,直接點燃,還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留。”
程俏在鬱封城吐出菸圈後,趕緊用手扇了扇,“阿城,爺爺很想你的。”
說完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也很想你。”
車子裏煙味不小,程俏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也就推門下車了。
鬱封城沒停留,直接倒車,然後開走。
程俏站在原地,看着鬱封城的車子消失的沒了一點影子,纔有些不甘心的跺了跺腳。
鬱封城出去就直接奔着市區的一家酒吧過去。
韓徹他們已經等在那裏了。
鬱封城一進去,陸兆就衝着他招手,“阿城,這邊這邊。”
陸兆身邊兩個姑娘,他摟着其中的一個,另一個明顯是給鬱封城準備的。
鬱封城掃了一眼,韓徹他們又換了女伴了。
這半年,他們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女伴。
他過去,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你們來的挺早啊。”
韓徹笑呵呵,“不早,是你來晚了。”
陸兆對着那個女孩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孩子慢慢起身去了鬱封城旁邊。
她就坐在鬱封城沙發的扶手上,手搭在鬱封城的肩膀上,“鬱先生,喝酒。”
她手裏捏着高腳杯,直接喂在了鬱封城的嘴邊。
鬱封城沒喝,只擡眼看了看那女孩子。
女孩子一頭波浪,一側別在而後,另一側垂了下來。
燈光有些昏暗,這麼看着,就讓鬱封城心裏一動。
這個人,長得有點像寧安。
鬱封城抿着嘴,沒喝,“我開車,不能喝。”
那女孩子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這個樣子,就更像寧安了。
她說,“可以叫代駕的嘛。”
這語氣明顯是撒嬌。
鬱封城閉了閉眼睛,接過來酒杯,一仰頭就全喝了。
陸兆和韓徹許逢初互相看了看,接着就笑了。
他們懷裏的姑娘都是很有眼力的,趕緊給他們倒了酒。
旁邊點了一個唱歌的姑娘,等着他們說完了,那姑娘就開了音響,吹了兩下麥克風試音,然後點了一首小情歌,低低的唱了起來。
姑娘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就顯得滄桑。
鬱封城喝了幾杯酒後,靠在沙發上,眯着眼,像是在出神。
那神似寧安的姑娘膽子大了一些,直接靠在了鬱封城的懷裏。
鬱封城也沒推開她,只是微微的仰頭。
旁邊的三個人帶着各自的姑娘,倒是玩的很開,嘻嘻哈哈熱鬧勁都把唱歌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鬱封城在這樣的環境中,居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寧安的場景了。
那時候的寧安,眼睛裏好似還沒太多的情感,看着自己也清清淡淡的。
其實對於那場聯姻,他一開始也是不願意的。
鬱啓東當時說他根基不穩,想和二房三房那邊鬥,就要找個強一點的靠山。
恰巧那時候寧家發展的不錯。
他第一次見寧安,就是在寧家。
寧未關的書房裏。
當時鬱啓東帶着他過去談聯姻的事情。
寧安中途被叫進來的。
寧未關之前並沒有告訴她要聯姻,所以在知道要嫁給自己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寧安臉上的震驚。
還有她轉頭看着自己時候的審視。
他一直都想問,她當初爲什麼答應。
可是又覺得,這個問題有的是時間去問,便也沒提上日程。
現在他很想問一下。
只是卻沒辦法得到答案了。
鬱封城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
那女孩子在他身上蹭了蹭,“鬱先生,你累了麼?”
不等鬱封城回來,她小手伸過來,給鬱封城按了按太陽穴,“你要是累了,我們就先走吧。”
鬱封城睜開眼睛,看着懷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