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迷糊着，順手接起來電話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那邊的聲音卻顯得很憤怒，“程俏，你在幹什麼呢？”
程俏緩了緩纔開口，“爸？我在睡覺啊，怎麼了？”
“怎麼了？”程家老先生氣呼呼，“你自己看看新聞，看看網上都鬧成什麼樣子。”
程俏慢慢的坐起來，還有些糊塗，“怎麼了這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程家老先生已經不想說了，“你自己看，鬱封城可真的是好樣的，就這樣的男人，鬱家還好意思讓我幫襯扶持，腦子裏想什麼呢。”
“還有你。”程家老先生聲音出奇的憤怒，“你眼睛是瞎了麼，看上這樣的男人。”
說完程家老先生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程俏還有些忽忽悠悠，捏着電話愣怔了好半天才去翻了翻網上的新聞。
根本也不用找，網站首推就是鬱封城的消息。
各種標題，說什麼他在外邊養了女人，說什麼女人懷了孕，說什麼兩個人玩的太過，結果孩子貌似保不住了。
新聞裏配了圖片，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張。
程俏看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就又去看了一遍。
圖片裏面確實是鬱封城，面部拍的很清楚。
他懷裏也確實是一個女人，身上都是血。
女人頭髮散亂，倒是一張臉並不能看清。
程俏覺得手腳冰涼。
她想起來之前給鬱封城打電話，電話裏面聽見的女人的聲音。
難道他早就在外邊養了人了？
新聞裏面的那些內容，分析的有些不堪入目。
她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
坐在牀上喘息了一會，程俏就給鬱封城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那邊沒人接。
她不甘心，接二連三的又打了幾個，同樣的結果，都是沒人接聽。
她馬上又發了信息過去。
電話都沒人接，信息肯定也不會有人回。
程俏卻坐在不住了，她趕緊下牀，扶着肚子下樓去。
傭人就在樓下忙活衛生。
程俏站在樓梯上就問，“爺爺呢，爺爺在不在家。”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又是這樣的事情，她必須要讓老爺子出來給她主持個公道。
傭人擡頭看着程俏，“不在，早一些事情就出門了。”
“出門了。”程俏唸叨了一下，想了想，她又回到了樓上。
她換了一身衣服，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然後再次下去。
這一次，她顧不了那麼多，她想去鬱家公司。
雖然知道鬱封城如今陷在這樣的風波里，她出面只會讓事情更糟。
可是她已經無暇顧及那些。
她之前就是太爲鬱封城考慮，一直弱化自己的存在，想給他足夠的空間和時間來接受自己。
可是事實證明，那些空間和時間，並沒有讓他對她一點點的接納，反而是讓他太過於自由，而生出了別的想法。
程俏心裏很亂，程家那邊本來就不太同意她和鬱封城在一起，她一直是兩面扛着壓力。
現在這個事情一出，她的處境就更難了。
程俏心裏有些憤恨，鬱封城，他爲什麼就不能稍微體諒她一下，爲什麼要一直這麼爲難她。
程俏朝着外邊走，腦子裏已經構思了很多，一會到鬱氏的時候，要說什麼話，要擺出什麼表情，要怎麼做，纔對自己最有利，才能得到大衆的支持。
只是她才走到門口，就看見老爺子被人扶着，已經回來了。
老爺子看見程俏這個樣子，差不多就知道她生出了什麼心思。
他表情平淡，“先回屋子裏，我有話對你說。”
程俏抿着嘴，停頓了一下，還是轉身跟着老爺子進了屋子。
這一上午，他老胳膊老腿的，也是折騰的夠嗆。
把傭人都趕了出去，老爺子用下巴比劃了一下對面的沙發，“坐下吧，那麼大的肚子，站在那裏幹什麼。”
老爺子這話一出來，程俏就委屈的不行，“爺爺，阿城那邊的事情您知道了吧，阿城他怎麼能這麼對我，爺爺，我心裏疼啊。”
說完這些話，程俏眼淚就出來了。
她仰着頭，儘量把眼淚收回去。
老爺子擺擺手，“你先坐下來說，哭什麼，孩子還在肚子裏，你哭了，他也會難受的。”
程俏有些控制不住，這一次比之前在鬱封城那邊聽見別的女人的聲音，還讓她受不了。
這一次可是實打實，事情都被人翻出來了。
那女人孩子都有，雖然又沒了，可是也沒辦法抵消鬱封城做過的那些事情。
老爺子似乎是有些累了，聲音就顯得低了很多，“你先坐下吧，事情不是網上那個樣子的。”
程俏眨了眨眼，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不是？”
老爺子點頭，“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程俏想了想才擦了一下眼淚，慢慢的在老爺子面前的沙發上坐下來。
老爺子深呼吸一口氣，“阿城也是沒辦法，這個事情，根本和他沒關係，他現在也焦頭爛額的。”
而另一邊，焦頭爛額的鬱封城正好開車到了殯儀館外邊。
原本那邊的醫院離着這殯儀館有些距離，但是鬱封城一路紅燈闖過來，緊趕慢趕的還算是及時。
他的手下正在不遠處等着他。
鬱封城車子開過去停下來，他幾乎是在車停下來的瞬間就開門下來了。
“怎麼樣，人還沒走？”
手下點頭，“還沒，還在裏面。”
鬱封城朝着殯儀館看過去。
那門口停了好多的車，不清楚哪一些是楚輾的。
鬱封城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幾個，跟着我過去。”
手下們早就有些激動，都想進去看看具體情況。
聞言都點頭，“好。”
鬱封城帶着幾個手下，直接就本着殯儀館過去。
殯儀館大中午的倒是沒那麼熱鬧。
那院子挺大，鬱封城一進去就朝着骨灰寄存處走。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人給攔住了。
這人明顯一身保鏢打扮，對鬱封城還算是恭敬，“不好意思，這邊暫時不能進。”
鬱封城表情是冷着的，“你是什麼人？”
那人抿了抿嘴，重複了一句，“這邊暫時不能進。”
鬱封城嗤笑，“不是工作人員？”
那保鏢不說話。
鬱封城的手下直接上來，把那保鏢推到一旁去，“給我閃開。”
鬱封城朝着前面又走了兩步，結果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突然衝出來好幾個人，擋在鬱封城的面前不遠處。
鬱封城眯着眼睛，朝着骨灰寄存區看過去。
結果並不能看清楚那邊的情況。
骨灰寄存處入口的門關着，窗玻璃反着光，裏面什麼都看不見。
鬱封城那幾個手下直接也衝到前面去，做出隨時都能動手的架勢。
鬱封城卻先開口了，“退下吧。”
不能在這裏動手。
就算他忍不住，也只能等着。
別的地方，別的場合都可以，只有這不行。
那幾個手下慢慢的退到了他身後。
鬱封城只站在原地，不進不退，眼神始終落在那一個地方。
他就不信，他守在這裏，裏面的人這次還能再次飛了。
他負手而立，突然生出了無盡的耐心。
等了半年多，終於還是等到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