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在鬱家的悲傷都不見了。
她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從房間出來。
程家夫人和傭人正在樓下，在佈置今天的晚飯都做什麼。
程俏就趴在欄杆上，聲音懶洋洋的，“媽，鬱家那邊出了點事情，我覺得你好像應該出面一趟。”
程家夫人一愣，擡頭看着程俏，“鬱家？出什麼事情了？”
程俏的長髮因爲她的動作，從前面滑下來一縷，她動作輕柔的把頭髮別在而後。
聲音也很溫和，“沒什麼大事，就是鬱家老爺子好像是快不行了，你過去看看吧。”
程家夫人不知道程俏這幾天出門是去鬱家老宅。
聞言，程家夫人表情頓了頓，然後就哼了一下，“我不去，他家的事情，我們家以後都不摻和了，這個事情，我們就當做不知道。”
程俏笑了起來，表情越發的溫柔，“當做不知道恐怕是不行，我剛從鬱家回來，老爺子當時發病，我就在旁邊，爸現在不在家，我覺得還是你出面的好。”
程家夫人一愣，皺眉看着程俏，“你今天去鬱家了？你去鬱家幹什麼了，你怎麼還往他們那邊跑，你喫虧不長記性的麼？”
程俏咯咯的笑起來，“哎呀，媽，你幹什麼這麼緊張，沒事的，我自己有分寸，再說了，我過去，也是他們家老爺子說想我了，讓我過去陪着他說說話，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去。”
她站直了身體，規整了一下衣服，“行了行了，媽，你去吧，然後就說我被嚇到了，回家就臥牀了，啊，就這樣吧。”
說完也不等程家夫人的反應，程俏直接轉身重新上樓去了。
程家夫人依舊皺眉，想了想回頭就給程家先生打了個電話過去。
程家先生聽見程夫人說的這些事情後，就是一愣，他可能比程家夫人稍微要了解程俏一些。
他猶豫的問，“俏俏有沒有說，那老爺子犯病，和她有沒有關係。”
程家夫人一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那老頭子身體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就和我們家俏俏扯上關係了，那是他身子骨自己不爭氣，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
程家先生嘆了口氣。
自從程俏生孩子的這個事情後，程家夫人對鬱家所有人都有很大的意見。
程家先生雖然也是看不慣鬱家的那些做法，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分得清楚的。
那事情是鬱封城做的，和別的人沒關係。
鬱家老爺子或者說是鬱啓東，兩個人可都是真心實意的要接納程俏的。
程家先生想了想，“那你就還是去一趟看看吧，帶點禮品過去，不管怎麼說，俏俏當時在場，我們還是面子上做做樣子的好。”
關鍵是程家先生不清楚，那鬱家老爺子發病，和程俏有沒有關係。
他最近是越來越看不懂程俏了。
程俏和從前完全不一樣，整個人說話辦事，或者說性子習慣，全都變了。
她偶爾表現出來的漫不經心，裏面卻總讓他看見一些算計。
程家夫人有些不樂意，“我們兩家都這樣了，還做什麼面子，沒那個必要。”
程家先生嘆了口氣，“你聽我的吧，還是去吧，看看鬱家老爺子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程家夫人過了半天才勉強答應了下來，“行吧行吧，那我就去一趟，我就是想過去看看，他們家得到什麼報應了。”
掛了電話，程家夫人又去程俏房間看了看。
程俏躺在牀上，在打遊戲。
程家夫人交代一聲，說是自己去鬱家了。
程俏看都沒看她，“行吧，別忘了就說我被嚇到了，在家養着呢。”
程家夫人點頭，“好，知道了。”
從程俏房間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程家夫人回頭看了看程俏。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程俏對鬱家的事情，有些幸災樂禍在裏面。
雖然她確實應該幸災樂禍。
可是她整個人的狀態都不一樣了。
程家夫人拎着禮品去了鬱家，結果被告知，鬱封城他們全都去了醫院。
等着她到醫院，鬱家老爺子已經住進了病房。
鬱家的人幾乎都在。
有的在病房裏面，還有幾個在外邊站着。
程家夫人第一個看見的就是鬱啓東。
她有些不能避免的想起了那個孩子。
當時就是她給鬱啓東的。
其實把孩子送人之後，她總是能想起來那小小的一團肉在自己懷裏時候的樣子。
要說後不後悔，她現在也說不準。
只是如果重新來一次，興許她就不會這麼做了。
鬱啓東也看見了程家夫人，他一愣，明顯是意外的。
程夫人慢慢的過去，“我聽悄悄說，老爺子生病了，過來看看。”
鬱啓明和鬱啓閣見狀也湊了過來。
鬱啓東想了想，“俏俏沒事吧。”
程夫人嘆了口氣，“被嚇到了，慘白着臉回家的，把我嚇一跳，現在保姆照顧着，說可能是嚇到了，我想着我過來看看，我本來是去了老宅那邊的，管家說你們都來了這邊了，我纔過來。”
鬱啓東點點頭，“有心了。”
之前兩家人的劍拔弩張現在都沒有了。
程夫人朝着病房裏面看了兩眼，“怎麼回事啊？”
鬱啓東面色有些苦，“醫生說是中風造成了失語和半身不遂，具體的，還要進一步檢查，看看有沒有別的問題。”
程夫人一愣，“嚴重麼，沒危險吧。”
鬱啓東搖搖頭，“現在還不太好說。”
程夫人在門口站了一會，沒進去。
病房裏面有鬱封城和鬱封年，她不太想看見鬱封城。
鬱家這邊的人也沒挑理。
只不過等着程家夫人走了，鬱啓明才說，“她過來幹什麼。”
鬱啓東嘆了口氣，“爸發病的時候，程俏在他身邊，可能是他們怕擔責任，過來表示表示。”
“程俏在？”鬱啓明一愣。
他根本不知道這一茬。
鬱啓明接着又說，“她在爸身邊，爸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她刺激的，醫生剛纔可都說了，爸這樣子，很可能是受了刺激，肯定是程俏說了什麼，爸才變成這樣的。”
鬱啓東轉頭看着鬱啓明，“這話可不能亂說，沒有證據，你這話如果說出去，會惹麻煩的。”
鬱啓明冷哼了一下，“這個一猜就能猜到，程俏和阿城鬧成那樣，肯定是恨着我們家的，不趁機對我們家人下手，根本就說不過去。”
話是這麼說，但是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沒有證據，有些話就不能說出來。
鬱封城和鬱封年都在病房裏面。
老爺子現在睡着了。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的坐在病牀兩側。
鬱封年看着鬱封城，“你覺得呢。”
鬱封城吐了一口氣，“沒有證據，不能說。”
鬱封年看了看老爺子，“我總覺得和程俏脫不了關係。”
鬱封城翹了一下嘴角，“我這這麼覺得，但是隻覺得不行。”
鬱封年有些焦躁，“爸當時怎麼就那麼放心，怎麼不在旁邊看着。”
這個事情，其實怪不到鬱啓東身上。
鬱封城幫着老爺子掖了一下被角，“爺爺當時說，有一些話想和程俏單獨說，爸也沒想到會這樣的。”
鬱封年眉頭皺的厲害，“爺爺和程俏能說什麼啊，還非要單獨說。”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
醫生過了一會過來，說是老爺子的檢查結果有一些已經出來了。
老爺子確定是中風了，這次比上次可嚴重多了。
這次中風伴隨着失語和半身不遂，還有可能會有一些智力的障礙。
而且檢查顯示，老爺子大小腦都開始萎縮，各項器官也在衰竭中。
總的來說，沒有一項是樂觀的。
鬱封城趕緊問，“我們應該怎麼做。”
醫生想了想，最後就說，“多陪陪老人，短時間內，他是沒有危險的，不過年紀大了，治療這一塊沒有什麼太大的必要，家人能做的，就是別讓老人家生氣焦躁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