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花澗錯 >第8章 A兮B兮7
    第8章A兮B兮7

    不知怎的,每次打開書,整個人就頭暈目眩了,彷彿裏面夾着SARS病毒,捱到就中招。特別是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電學符號——像電容、電感或電阻什麼的,感覺自己拿的不是書,而是些殷商甲骨片,那些圖符讓人完全摸不着腦袋,比巫師的卜辭還玄乎。難道我不食電間煙火嗎,居然反感這些玩意兒,還是腦殼長了抗體,對電的東西都免疫了。既然這樣,當初爲啥還選這個專業呢?說來又得怪我老媽了,是她自作主張包辦前途。唉,悔不該,悔不該,一失足而成千古恨!要是當初謹慎老媽篡改歷史,也不至落得今天這下場。過來人都說:選專業就像挑老婆,本想挑個如花似玉的西施,可大喜那天上錯花轎,結果把鄰家的東施娶進了門,哎,鬱悶慘了,要是結婚能像買賣東西那樣隨便,我就立刻跑回去要求老闆退貨。而此刻我最想說的是:曾經有個很好的志願擺在我面前,卻沒好好珍惜,等失去之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選志願的機會,我會對‘電’說三個字——我恨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恨上加期限,希望是一萬年!

    說是說做是做,大象怎能爬上樹,王大娘還得纏她的老裹腳,我還得極不情願地做功課。於是乎打開書,當翻到第一頁,前面赫然的喵起一行字: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遷……,這恐怕是往屆選他課的孩兒留的。有意思,有意思!一提‘人之初’三個字,我又得浮想聯翩了。那大概是剛進校的某天,也是跟老任初次見面的時候:

    ……

    上課時間到了,所有新生都拭目以待老師的風采。想象中,總覺得弄電的肯定是個頭髮蒼蒼、老態龍鍾的老頭,就像頭型爆炸,怒髮衝冠的愛因斯坦。‘嘎’的一聲,門開了,慢慢索索進來個穿紅色上衣,手提黃色皮包的中年人,看那體態芊芊,步伐微微的樣兒,開始還以爲是女的,若不是那男人特有的半禿頂信號,我還真肯定了自己的錯覺。他走上臺,先有意識地梳理了一下那水土流失嚴重的幾根毛髮,接着又抖了抖幾乎託塔李天王都託不起的酒瓶底座,這時我進一步知道到他不是女的,因爲女人發多氣小的特點與之並不相稱,如果真是雌性,那樣子不嚇死幾個妖怪!他進來之後,大家齊齊的安靜了,彷彿被磁鐵吸了似的,都用異樣的目光掃視。“哼哼!”他整了整嗓門,擺了個便當姿勢;我們的神經也跟着舒緩起來,但馬上又出現一種僵持。他把我們冷冷望倒,我們也傻傻地把他盯住,課堂氣氛一下變得跟亞辛之死一樣沉悶。“首先,還是自我介紹下,不然上完一門課還不知道老師是誰。”全場氣氛頓時活躍起來,“本人姓任,名知初,大家以後就叫任老師吧,不過上幾屆的同學都喜歡叫我任知初……”還沒等他說完,下面的人便一陣爆笑,場面就像九八年長江決堤似的崩塌開來,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面對突如的譁然,他顯然有些意外,但又無可奈何,只得一邊敲桌子,一邊低聲喊“安靜,安靜!由於他太過陰柔了,那喊聲跟敲擊,像是狼羣嚎叫下的蛐蛐呻吟,太不濟事。最後還是我們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班長莽哥咆哮了兩下,局勢纔有所緩解。“你們覺得這個名字好笑嗎?”知初面帶嗔色道。本來大家笑猶未盡,看他不悅的樣子也只好隱忍作罷。“也許大家誤以爲是三字經的‘人知初’了,也難怪。”於是側過身,把他那個‘任知初’寫在黑板上,然後繼續道:“你們現在這些人呀,就只曉得道明士、仔仔的,當然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自然時尚,潮流,但卻沒一點內涵。我這名字,雖說有點諧音之嫌,但從字面分析,還是很有涵義的,‘知初’二字我的理解是——明理是知,索源爲初,知初知初就是對知識要尋根問底,舍末逐本,難道不覺得它很有深意嗎,你們這些不是剛啊就是強,不是芳啊就是豔的,多平淡庸俗,還笑,一看就是些淺薄的人。”下面的都竊竊私笑,帶着怪異的表情連連點頭。一聽他的大論,我彷彿找到了知音,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因爲老有人把我的名字拿來戲虐,見面就是:“hi!畢加索,打哪來,往哪去呀?”我只得嘖嘖的道:“你腦殼長到豬頭上了,這麼沒記性,我叫畢天朔!天朔!記着沒,以後可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呱啦呱啦的亂叫。”“喲,今兒是誰把我們大畫家惹倒了?這麼大的火氣!”實在搞不懂,他們爲啥非要把一介畫夫跟我相提並論呢?每遇到這種情況,就真想把那個叫‘畢加索’的廝腦袋砍掉,以謝我恨,他幹嘛取個跟我似是而非的名字,真是老火。可現在聽了知初的真情告白,總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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