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一家人 >第六十二章 聯署
    趙福祥站在指揮使衙門外面,沒想到大門四開,指揮使毛焦能親自出來歡迎自己。

    毛焦走出正門,看到門口站了一個高大的中年人,毛焦就是一愣,他以爲來訪的一定是知府大人的親信幕僚,或者同知大人的得力手下,又或是跟兩位大人交好的城內士紳,那知道出來看到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

    雖然不認識,但毛焦知道,能拿着兩位大人的名剌登門拜訪,絕對是兩位大人的親近之人,所以毛焦不笑假笑,上前抱拳笑道:“這位老兄,毛焦出迎來遲,罪過啊罪過!”

    趙福祥也是官場之人,客道話張嘴就來:“哈哈,毛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時間見草民,實在是草民的榮幸啊!”

    明代是個身份社會,穿什麼衣服如何稱呼都有定製,但到了明末道德淪喪禮法廢馳,有錢就是大爺,商人不僅穿起了綾羅綢緞自稱老爺,甚至有些人還私自做起了賜服穿起來過癮,像趙福祥這種謹守禮法自稱草民的實在不多見。

    不過這當然不是趙福祥多講禮貌,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自稱,所以學着電視中一口一個草民。

    趙福祥錯有錯着,他這麼自稱反倒讓人對他印象一下好起來,畢竟這世道裝逼的有吊是,謙虛的到沒幾個。

    毛焦拉着趙福祥的手笑道:“外面風大,快請進來說話!”

    作爲海南島上的軍事機關,指揮使衙門雖然外面挺氣派,但裏面就不行了,不管設置與衙門裏的辦事人員,比知府衙門少了很多。

    指揮使衙門只有大堂二堂,二堂就是指揮使日常辦公的地方,同知、僉事、鎮撫、知事、經歷等屬官都在這裏辦公。

    毛焦爲了迎接趙福祥,讓人把他休息的地方收拾了一遍,這才帶着趙福祥走了進去。

    二人坐下後,有僕人上茶,毛焦笑着問道:“聽仁兄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啊,倒有些像京師官話,仁兄可是北方來的?”

    趙福祥哪敢說自己是東北的,那樣非被當成奸細抓起來不可。趙福祥笑道:“草民是南洋回來的,久在海外口音有些變化!”

    南洋佔地數十萬平方公里,大小國家無數,華人也有上百萬,毛焦聽趙福祥說完也沒多問,接着說道:“原來仁兄是海外回來的,怎麼與兩位大人相識?”

    趙福祥笑道:“草民與張文明張舉人是女兒親家,同時張文明還是我的結拜大哥,所以才與兩位大人認識!”

    毛焦聽趙福祥這麼說被嚇的好懸沒咬了舌頭,張文明雖然不算什麼,只是一個在籍舉人,可是張文明的老師太牛逼,那是東林黨頭號攪屎棍黃道周。

    黃道周前幾年犯了官司發配廣西,可是黃道周的好友遍天下,不說其他人,毛焦的頂頭上司,兩廣總督沈狄龍就是黃道周的同年,還有南京兵部右侍郎呂大器,是黃道周的莫逆好友,這種關係可不是小小一個指揮使敢得罪的。

    毛焦在心中暗之慶幸剛纔沒有得罪這個死胖子,要知道不管是兩廣總督還是兵部右侍郎,弄死他一個小小指揮使,真如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毛焦將姿態放的更低:“敢問仁兄,兩位大人有什麼事要下官去辦嗎?”

    看到毛焦這個德行,趙福祥心裏有了底,看這樣自己那串項鍊保住了。

    “毛大人,昨晚的事情毛大人準備如何上報呢?”

    毛焦剛要說如實上報,但一想不對,既然這傢伙過來當說客,肯定那兩位有其他的想法。

    “下官還未上報,不知兩位大人想如何呢?”

    趙福祥哈哈一笑:“簡單,兩位大人意思是昨晚鬧事的是白蓮教徒,船幫那些殺才被白蓮教的煽動,準備在瓊州府起事,與北方的闖逆呼應!但知府周大人、同知蔡大人、指揮使毛大人高*瞻遠矚、目光燭聚、氣定神閒、運籌帷幄,先一步發現白蓮教的企圖,在昨晚將所有白蓮教徒捉拿歸案!”

    毛焦聽完心中大罵周蔡兩人不是東西,他自己爲了升官發財殺良冒功已經很過分了,沒想到這二位讀聖賢書出身的進士更不是東西。海南島距離北方足有數千裏,怎樣與闖逆呼應?誣陷也要靠點譜好吧!

    毛焦以爲周樹光蔡思淳二位爲了蹭功勞才這麼幹,這確實有些冤枉周蔡二人了。他們都是進士出身,雖然有些不要臉毫無道德底線,但誣陷無關之人爲白蓮教徒這件事真幹不出來。

    始作俑者趙福祥說完笑道:“毛大人,你看這樣如何?到時候三位大人一同升官可是美事!”

    毛焦雖然滿心的不高興,但他敢說什麼,就算周樹光快滾蛋了不用害怕,但蔡思淳他可得罪不起。

    毛焦沒辦法只好笑道:“下官都按照二位大人說的辦!”

    聽毛焦這麼說,趙福祥從懷中拿出一份公文,這是知府衙門要報到廣州布政使的行文,趙福祥笑道:“既然如此就請毛大人簽字蓋印吧!”

    毛焦沒辦法,只好在公文最後寫上自己的名字,同時蓋上海南分司的大印。有了瓊州府最高三位領導的簽字,這份行文要送到兩個部門,一個是主管軍事的廣東都指揮使司衙門,一個是廣東布政使司衙門,這樣一來昨晚的事情從普通治安案件變成了反大明反朝廷的重大案件,不用想經過南京兵部、刑部審理後,報到京師在經過三堂複覈,最後瓊州府船幫這些倒黴鬼,一個個都要全家人頭落地。

    趙福祥將公文收入懷中後並不急着走,而是又說道:“毛大人,知府衙門的意思既然這件事兩個部門聯合辦案,那些叛逆的家產理應由知府衙門查抄!”

    毛焦聽趙福祥這麼說馬上不幹了,剛纔自己答應和你們聯署行文,已經讓自己的大功變成了小功,現在還要搶奪自己已經到手的錢財,你們真拿我海南衛當泥捏的嗎?

    “仁兄,這麼做怕是有些過了吧?我們海南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昨晚兄弟們拼殺了一夜,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吧?”

    趙福祥哈哈一笑:“哈哈,當然不能讓兄弟們寒了心!二位大人的意思是城外那些商鋪的財物歸海南衛,城裏那些頭目家產歸知府衙門,毛大人你看這樣行嗎?”

    毛焦昨晚上一共弄了五千多兩銀子,看着不少,但與城內那些頭目家產一比就少了許多。船幫幾個頭目都是世代經營船運,有幾家都幹了一百多年,這上百年的積累能少嗎?

    毛焦雖然不情願,但也毫無辦法,他的政治生命握在人家手上,他敢說什麼?最起碼還給他留些湯湯水水,對手下兄弟也算有些交代。

    毛焦以爲事情都結束了,那知道趙福祥還有事要說。

    “毛大人,還有件事,大人您知道數萬人就在城外居住,昨晚的事情萬一再出現第二次,咱們可就都要倒黴,所以經過二位大人的協商,想請分司衙門將海甸島捐出來,用來安置那些流民!”

    海甸島上都是軍田,歸海南衛管理,不過海甸島因爲地理位置的關係,海島上都是沙地,種些紅薯還可以,種糧食根本長不出來。所以毛焦倒也不心疼,直接讓書辦去把地契取來,就這樣海甸島上二百多畝熟地,十九平方公里的荒地都歸了趙福祥。

    土地到手趙福祥十分高興,這纔是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一個是海甸島一個是新埠島,新埠島昨天蔡思淳已經答應給自己了,現在海甸島也到手,趙福祥一躍成爲瓊州府有數大地主,畢竟沒有幾個地主的土地是按平方公里算的。當然如果比質量就不行了,兩座島上真正能種地的也就二百多畝,其他都是灘塗、湖泊、樹林、沙灘等荒地,不過趙福祥想要發展的是工業,對土地性質要求並不大。

    所有事情都已經辦完,趙福祥起身剛要告辭,那知道人家毛焦還有事情求他。

    毛焦笑着攔住趙福祥說道:“仁兄,剛纔你說你與張文明張舉人是結義兄弟?”

    趙福祥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不過還是點頭說道:“對啊,毛大人有什麼事嗎?”

    毛焦搓了搓手,說道:“是這樣的,下官有一獨生子,今年十五歲,以前遍請名師教他聖人之學,但犬子愚鈍,連個秀才都沒考上,現在只是個童生!既然兄弟與張舉人熟悉,能不能請兄弟幫忙,讓張舉人將犬子列於門牆之下?”

    毛焦雖然在海南呼風喚雨,但他深知自己在人家讀書人面前屁都不是,面前這個死胖子因爲啥能跑過來裝五做六?不就是仗着東林黨那些攪屎棍的勢力嗎?

    原本毛焦想讓兒子拜在知府周大人門下,但周樹光怎能看上他一個武夫?所以多次委婉的拒絕。

    現在毛焦得知趙福祥與張文明有這層關係豈能放過,畢竟周樹光快要退休了,也沒什麼強力的後臺,和黃道周門下出身的張文明一比,誰門子硬馬上高下立判。

    趙福祥聽完鬆了口氣,拍着胸脯保證道:“毛大人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等過兩天我忙完了事情,請毛大人將公子送到我家,我親自帶着公子去見義兄,肯定能辦成這件事!”

    毛焦聽後大喜,趕緊拿出二百兩銀子交給趙福祥當謝禮,然後恭恭敬敬的將趙福祥送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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