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沙裏飛依舊打着呼嚕,沒有醒轉的意思。
倒是靠在一邊的離騷忽然驚醒過來。
“誰呀,淨打擾小僧修行。”
離騷邊說着,邊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伸完懶腰就起身要去開門。
卻是離塵一把將他拉住,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離騷這才反應過來,剛纔沙裏飛可是說了,無論誰敲門都不能開。
想到這裏他腳下一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卻是門外傳來一道嬌嗔:“客官,奴家是來送茶水的。”
聲音婉轉,清脆悅耳。
離騷臉上一笑:“師兄,還是個女的。”
“這是要對咱們使美人計嗎?”
他不安分的搓了搓雙手。
【師兄,我想挑戰一下我的軟肋~】
看着解語鏡中顯出的文字,離塵嘴角抽搐。
“阿彌陀佛。”
“我們自有茶水,施主無需麻煩了。”
離塵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大師,開門呀,奴家又不是妖魔鬼怪。”
“只是些熱水而已,泡泡腳,也好輕鬆上路。”
輕鬆上路?
離塵和離騷相視一眼,心中不禁一緊。
看了眼牀上,沙裏飛依舊打着呼嚕,睡得正香。
以解語鏡一看,連半個文字都沒映出來。
這說明他是真睡!
離塵嘴角又是一抽,就這?
睡得跟死豬一樣,至於抱着刀睡嗎?
門外的女人又等了一會,見二人死活就是不開門,好似也無奈道:“既然二位法師不需要的話,那奴家就走了。”
說完還不忘長嘆一聲,好像是很傷心的模樣。
緊接着便聽到腳步慢慢走遠的聲音。
離騷剛聽到嘆息聲,便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師兄,這姑娘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離塵冷笑一聲:“你這個憨貨,要讓你看出來,人家就別混了。”
果然這心思剛剛浮現,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嘻嘻嘻,小和尚倒是個謹慎的心腸。”
聲音一出,離騷全身一冷。
剛纔的腳步聲,明明已經走遠了纔對,可她竟然還在原地!
離塵則皺了皺眉頭,看來剛纔的聲音都是錯覺。
“施主,我們真的不要熱水了。”
“嘻嘻,來一點吧,剛燒開的。”
“全身上下都洗的乾乾淨淨,要不然做成的肉包子帶羶味~”
“嘻嘻嘻~”
此話一出,離塵和離騷滿身的雞皮疙瘩。
幸虧剛纔沒有開門,如果開了門,二人很有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
可是就在下一刻,二人身後忽然響起‘嘩啦啦’的流水聲。
離塵二人一愣,緩緩轉過身。
只見原本空蕩蕩的房間,此時正有一女子在往一個木盆子裏傾倒熱水。
她一身半透紗衣,雲鬢輕綰,嘴角始終掛着勾人魂魄的微笑。
“嘻嘻,二位法師,奴家這不是進來了嘛。”
說完還衝離塵眨了眨眼睛。
怎麼可能!
這女的剛纔明明在門外的。
根據沙裏飛所說,房間的門窗,都施了陣道圖騰。
一旦啓動,便只能從裏面開。
可是這女人從哪裏進來的呢?
難道是……窗戶?
離塵趕忙側眼看去,只見房間裏唯一值得慶幸的那扇窗戶,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忽然離塵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黑老鼠’!
之前剛回來的時候,沙裏飛曾經專門說個這位‘黑老鼠’。
會鑽牆遁地,神出鬼沒。
難道真的是他?!
“小和尚你在找什麼?”
卻是那女子忽然回眸一笑,不知何時她已經放下了水壺。
轉而抽出一柄只有一尺來長的短劍,直直的朝離塵刺了過來。
離塵早有戒備,心中冷笑一聲,一枚念珠已經扣在手心裏。
正要彈出去的時候,一道刀光從天而降。
一下子便截住了對方的去路。
哐當~
短劍登時斷成兩截。
而那女子也被手上的巨力,震退了三步開外。
“怎麼可能?!”
“你怎麼沒有中毒?”
女子雙目一凝,盯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沙裏飛,驚訝道。
而沙裏飛先是打了個哈欠,嘴角忍不住笑出了聲:“中毒?”
“你是指喫飯時的那杯水嗎?”
女人默然不語,只是眼睛卻死死盯着面前的沙裏飛。
沙裏飛卻混不在意的笑着:“我們吃麪條當然要喝麪條湯了~”
離塵想了想,當時喫飯的時候,沙裏飛的確是將蒿子面,連面帶湯一起喝了個乾淨。
至於那杯水嘛,他好像的確沒喝,只是倒進了空碗裏。
女人聞言面色微變,當下再也不敢停留,縱身一躍便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離塵、離騷剛要去追的時候,沙裏飛忽然攔住了二人。
“二位法師,窮寇莫追。”
離騷腳下一頓,終究沒有繼續追下去。
“那女的是何人?”
“‘羊女’。”
“她專門做宰羊的買賣。
將過往客人剝皮、抽筋、剁骨頭,做成羊肉陷,賣給黑店。”
“另外,她的身法極快,旁人根本就追不上。”
“但她的宰羊速度,卻比她的身法還快。”
“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說完重新關上窗戶啓動結界。
檢查一番後,又抱着自己的刀,躺在了牀上。
離塵看着躺在牀上瞬間呼呼大睡的沙裏飛,心中卻閃過數道疑惑:
第一,是最開始的腳步聲。
明明已經走遠,可是那女人卻並沒有走開。
第二,她是怎麼進來的?
客棧裏的門窗都有結界。
從外面是打不開的,只能從裏面才能打開。
可是羊女是如何進來的呢?
第三,就是沙裏飛。
他自始至終都是呼呼大睡。
甚至羊女敲門聲這麼大都沒有將他吵醒。
可是他爲什麼卻能在關鍵時刻突然擋在了自己身前呢?
想到這裏,離塵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打量起沙裏飛。
其實從一開始,他對沙裏飛的懷疑就沒有放下。
之前他忽然跟二人搭訕,然後又引着二人來到這間黑店住下。
再到剛纔替二人當下刺殺。
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爲曾經被和尚救過?
不對!
他的身上一定隱藏着什麼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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