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派在雞籠的探礦師果然在雞籠河的上游河道里發現了大量的沙金。$:$%%$網$”事實上相關的報告早在三月底已經送到了瓊州,如今只不過由洪磊和鄭英平做當面彙報而已。“探礦師順着河道一路上溯,結果先後發現兩個埋得很淺的礦脈,據探礦師的估算,這兩條礦脈的儲量至少有三十萬兩之巨。”

    “三十萬兩黃金?三百萬兩白銀!”鄭克臧雖然對歷史上臺灣第一大金礦有星點印象,但咋聽到三十萬兩這個數字還是讓他心潮起伏,好在鄭克臧終於按捺住了自己的欣喜。“鹽鐵司可是有了詳細的開採計劃?”

    “鹽鐵司請撥八千奴工修建道路和進駐礦區。”洪磊把手中的呈文遞了過去。“政事堂已經議過了,但一來如今奴工數量不足,恐怕還要額外購買黑奴,二來若是把這麼多奴工調過去,糧秣什麼姑且不說,還須得調動一師之衆過去就近看管纔不致將來有什麼亂子。”

    “調一個師過去?”鄭克臧輕輕的重複了一遍洪磊的建議,由於明鄭如今才七個師,任一的調動安置都關係全局,所以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回答,反而向鄭英再度探問道。“除了金礦以外,雞籠附近還探出其他的礦藏沒有?”

    “還探明瞭兩處黃鐵礦和四個煤礦,但儲量都不太大,”鄭英平老老實實的回答着。“而且黃鐵礦內含雜質與冶煉全然無用,而煤雖鍊鐵,但煉出的鐵料性質脆酥,也不堪大用的。”

    “黃鐵礦可以直接製取純硫磺,而以煤制焦後再冶鐵可不遜色與木炭鍊鐵。”鄭英平看不上的對於鄭克臧來說都是寶,因此他關照道。“這兩者都是好東西,鹽鐵司要一併予以開採了。”鄭克臧想了想。“既然一併開採的話,如何調度人力、安排輸運,卿且重新擬個條陳上來,至於該如何製取硫磺和焦炭,鹽鐵司調些人手來,孤會親自安排實驗。”由於鄭克臧喜好雜學上的名聲在十幾年前就廣爲人知,所以鄭英平自是不敢不相信鄭克臧的手段,故當即便應了一聲,隨後就聽鄭克臧說道。“此事姑且就這麼定了,卿且先下去忙吧。”

    鄭英平當然明白鄭克臧沒有屏退洪磊的原因,因此乖乖的退了下去,可鄭克臧並沒有立刻跟洪磊說些什麼,反而把柯平、楊英、鄭斌三人都叫了進來。等這幾位明鄭政權的宰相都落座了,鄭克臧這才由一個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說了起來。

    “瓊州四十萬百姓一旦入臺,天興、萬年兩縣的舊屯地就幾乎全部置換到官中了,如此一來,兩縣除少數官民及歸化社番以外,兩縣怕也就在集鎮和縣城裏有些丁戶了吧。”

    “主上說得是,這麼一來原本各鎮屯民都被安置到南北各縣去了。”楊英先揚後抑的迴應道。“但天興、萬年、承天三地還有本藩百官眷屬居住,且本藩的各個工場和匠戶也多在兩縣,若說丁口戶籍單薄,但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楊卿誤會了,孤不是要裁撤了天興、萬年兩縣。”鄭克臧石破天驚的說道。“孤的意思是眼見得臺北的地位日趨重要,所以孤預備在雞籠築城,等城堡完工後就把本藩各司及部分工場遷往臺北。”

    遷都?洪磊和柯平等人臉上頓時有意,他們沒有想到區區一個金瓜石居然引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題目,一時間,室內鴉雀無聲,幾個人都拼命的轉着腦子,或分析鄭克臧的意圖,或組織語句準備勸阻鄭克臧的盲動。

    “主上,”好半天后洪磊第一個開口了。“本藩連年征戰,民力尚未恢復,新近實臺的百姓也多未歸心,此時大興勞役,只怕動搖根本呢,還請主上三思。”

    “主上,洪大人所言甚是,如今各師尚未撤回,萬一激起民變”

    鄭克臧擺了擺手打斷了柯平的話:“諸卿怕是誤會了,孤如今只是要在淡水和雞籠各設一縣而已,然後再用二、三年時間鋪設縣道聯通全臺,期間設堡砦扼守雞籠港,等一應戶口完備、百姓安定了再興北遷。”

    聽到鄭克臧不是腦子一熱馬上要搬遷,幾人都舒了一口氣,其中鄭斌思索片刻後提議道:“主上,臣聽北上到過雞籠的黃良弼大人言及,雞籠雖有良港,但一來地域狹窄不是肇基之處,二來周遭山巒層疊只有通過雞籠河谷與淡水相連,萬一有警不易馳援,所以臣以爲若是要遷都臺北的話,還是當以淡水一帶爲優。”

    “淡水還是過於偏北了。”洪磊則有自己的看法。“臣以爲還是取在彰化一帶,如此纔好與本藩腹地相連。”爲了證明自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洪磊進一步指出。“大安溪北雪山山脈縱橫,山巒橫亙、地形複雜,交通不易,就算主上要建設北上的縣道,但僅此一段,三、五年就未必能見到成效,而且就算建成了,淡水一線同樣有孤懸的嫌疑。”

    “若是止遷到彰化那還不如不遷。”柯平卻認爲洪磊的建議是勞民傷財之舉於是向鄭克臧提出。“主上若是考慮到在雞籠駐兵的問題,臣以爲只要重設雞籠堡就行了,止多再設一廳管民政,真有礦奴肆虐,只要掐死了糧食,還怕他們翻天嗎?”

    “臣以爲柯大人之言有道理。”楊英只要鄭克臧派兵並不是要鄭克臧遷都,因此他選擇支持柯平的意見。“主上若是重視臺北,大可在淡水駐軍,同時把水師淡水隊移駐守雞籠即可,或可不必遷都北上。”

    洪磊也改變了主意:“臣覺得柯大人和楊大人的話有道理,臣附議。”

    “臣也附議。”鄭斌也放棄了自己的提議。“臣以爲,如今還是鎮之以靜爲上。”

    鄭克臧眉頭一鎖,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提議剛剛放在臺面就在參政、參議面前就吃了回票,這讓他有些很不開心,當然以現在他在臺灣的威望完全可以強推此事,但考慮到政局的穩定,他還是很不情願的接受了宰相們的意見。

    “諸卿的意思既然一致,那北遷一事姑且先擱一擱吧,不過淡水改縣已經刻不容緩,這樣好了,孤賜名臺北縣,治淡水,另外在雞籠和北鳳山溪、頭前溪谷地(注:即新竹地區)分設臺北縣分署處理政務。”

    對此幾名參政、參議並無異議,於是鄭克臧進一步決定:“在彰化北、臺北南的貓狸(注:又名貓裏、苗栗)山地置彰化縣分署,此外原北路安撫司改爲東路安撫司,令瓊州抽調五百新附軍隨東路安撫司至東濁水溪口築城寨,宣撫當地社番。”

    鄭克臧之前對被大山阻隔的臺東噶瑪蘭平原一直是鞭長莫及的,然而這並不意味着他會對這片臺東的獵場沒有興趣。如今隨着明鄭力量的擴大,鄭克臧便準備試水了,這設立東路安撫司便是第一步的試探。對此洪磊等人雖然擔心操之過急,但由於打頭陣的只是一些新附軍和極少數的宣撫人員,因此也不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對鄭克臧的決定。

    “雞籠、打狗等地名過於粗鄙了,孤不喜,就改成基業興隆之基隆和西港(注:與屏東縣治東港所對應)好了”

    洪磊他們退了下去,鄭克臧隨即把吳淑、洪拱柱叫了進來:“政事堂的意思是在淡水駐上一個師,孤以爲還是有必要的,二位卿家立刻派人到淡水勘測一下,看看合適設關隘、哪裏合適設堡寨,總之有兩條,其一,一旦清軍在臺北上陸,陸師要能堅持到南面的援軍開到,其二,一旦臺北的礦奴作亂首先要遏制他們出山爲患。”

    吳淑看了看洪拱柱,身子微微佝僂的問道:“請主上放心,臣等會安排好的營地駐防的問題,只是主上可有決意,預備派遣哪個師北上?”

    “哪個師都一樣,”鄭克臧認真的迴應道。“卿等要立一個章程出來,各師要輪流戍防,至於是三年一輪還是四年一輪,卿等先議一議再說。”洪拱柱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聽鄭克臧繼續道。“不但各師要輪流駐防,各級武官也要三年一換職司。”

    吳淑當然知道鄭克臧的目的是不讓武將尾大難掉,可他擔心的是如此一來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打起仗來會不會影響軍隊的戰鬥力,不過如今的他的地位尷尬,自是不敢輕易跟鄭克臧頂牛,於是以目示意洪拱柱出面,但洪拱柱此時卻做了縮頭烏龜,徒讓吳淑無可奈何。

    “此外,本藩的役法要做些改變。”鄭克臧決定強行推行全民兵役制度,但具體應該如何改動,他希望參軍院能先擬一個章程。“匠戶是不是該免役、商戶的免役錢交多少合理,體弱者不服兵役可不可以改服勞役,卿等都要跟諸司協調了。”

    “主上,茲事體大,是不是等林大人回來以後再行商議。”由於水師和陸師的要求不一致,因此洪拱柱也不敢撇開水師單幹。“另外,主上剛剛說了,不服兵役者不得授田,那萬一家中獨子寧可勞役也不出兵役怎麼辦?”

    “卿說的有道理,這件急不來的,等林升回來商議也好。”鄭克臧撫了撫下顎的短鬚,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蓄意逃避兵役的處罰以及兵役期間戰死及傷殘的撫卹之類的具體條文,孤還等卿的建言呢,可不要指望孤能獨斷什麼。”@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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