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的水師改制並沒有影響原東天竺水師對非洲航線的探索(當然,更多的原因是派出去探查的哨船並不知道國內的動向),這不,在走過一趟來回的水師大學堂的領航官的指引下,一隊華夏艦船出現在了非洲海岸線外。

    當初華夏使團前往歐洲時系從印度的本地治裏出發,南下越過馬爾代夫羣礁再橫穿整個大洋抵達馬達加斯加東側的馬斯克林羣島,在毛里求斯的法國殖民港進行一番補給和休整後再直航風暴角進入大西洋;而回程時因爲有葡萄牙船隻帶路,一行人在穿越風暴角後直接駛入葡萄牙在莫桑比克沿海的殖民貿易港休整的,然後再直航印度。

    相比在馬達加斯加島兩側通過的法葡兩條航線,華夏方面的選擇其實更多——這一時期的阿曼算端國在蒙巴薩、桑吉巴爾均派有總督和駐防軍,如坦噶、巴加莫約、潘加尼等新的東非港口和城鎮也都控制在斯瓦希里-阿拉伯商人聯盟手中——相比那些臭名昭著的歐洲殖民商人,新來的華夏海商的名聲要好上太多,因此華夏水師的探路船大可以環繞整個印度洋邊界航行而不用擔心找不到補給港口。只是這樣的航行並不經濟且耽誤時間,但爲了找到一條通往風暴角最便捷的通道和一處非洲落腳點,夏軍除了依舊需要冒險穿越大洋中線外,同樣也只能沿着非洲海岸線慢慢搜索。

    “這個港口是地圖上沒有標註出來的。”望着遠處一座正在修建的海港,探索船隊的臨時都指揮使唐雲濤臉色有些難看。“靠過去點,查一查到底是哪一國的。”也難怪唐雲濤覺得心煩意亂,這一路上不是斯瓦希里-阿拉伯人的地盤就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就連唯一指望的南部非洲現在也出現了捷足先登者,難怪他跟便祕一樣難受。“該死,難不成真要想辦法在月亮島(馬達加斯加)建港開鎮嗎?”

    馬達加斯加是個超級大島,可是島上的伊麥利那王國已經統一了大半個島嶼正處在國勢蒸蒸日上之際,並非是輕易可以征服的魚腩,再加上該國與北方斯瓦希里-阿拉伯聯盟、東方葡萄牙人、西方馬斯克林羣島的法國人都有密切的貿易關係,作爲後來者的華夏帝國硬要從中插上一腳的話,不說完全沒有可能,但難度和代價也是極大的。

    “大人,有一條船出港攔截了。”唐雲濤的坐艦【長風號】二等巡航船上的瞭望哨大聲報告道。“旗號是,是紅夷,沒錯,是紅夷的二十八炮巡航船。”

    “紅夷?”【長風號】的船指揮使朱忠武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番,扭頭建議道。“大人,紅夷只有一條二十八炮巡航船,我們有絕對優勢,要不打吧,幹掉了紅夷的巡航船,再毀了這座港城,也好斷了紅夷的心思。”

    “胡鬧!”唐雲濤呵斥道。“打能解決問題,本官早就下令了。”唐雲濤指着手中的地圖說道。“風暴角邊上就是紅夷的開普敦港,你能保證我們動手的時候,紅夷的後援船隊不會恰好出現?”非洲分遣隊擁有一艘二等巡航船、兩艘一等信報船和一艘中型軍輸船,相對面前的荷蘭人是具有絕對的優勢的,可是丟了東印度羣島的荷蘭人已經把南非作爲最主要的開拓地,又如何可能輕易丟下這座正在建設的港口。“再說了,就算你打沉了紅夷船,摧毀了紅夷新港,你能保證一個不剩的抓住紅夷嗎?不能,那不是明白的告訴紅夷,日後儘可能的來找本朝的麻煩。這裏畢竟不是南洋,萬一本朝在西賀牛洲的港城建設到一半,紅夷來找麻煩,你說讓朝廷怎麼解救?”

    被唐雲濤訓斥了一番的朱忠武卻很不以爲然的反駁道:“大人,即便今日縱敵,也難保日後朝廷建港之時,西夷不來搗亂,不如先下手爲強。”

    唐雲濤氣急而笑,正待說什麼,瞭望哨又報告道:“大人,紅夷派出一支小艇靠近。”

    唐雲濤衝着朱忠武一瞪眼,命令道:“朱大人,本官不想跟你爭論什麼,你且去接待紅夷,告訴他們,船隊只是路過。”

    唐雲濤走了,朱忠武衝着這位臨時長官的背影翻了翻白眼:“我呸,上面怎麼選這個慫貨當都指揮使的,還去過泰西歐羅巴呢,白白丟了水師的顏面。”

    “指揮使大人,唐大人也許是好意。”邊上聽到兩人衝突的【長風號】軍司馬輕聲勸着自己的直屬長官。“大人莫忘了僭越案,咱們畢竟沒有節鉞,一旦衝突起旦衝突起來,少不得有人會參大人一個釁由我開的罪名。”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萬里海外還怎麼上奏,不耽誤事嘛。”說罷,負氣的朱忠武關照道。“榕溪兄,你卻跟紅夷說軟話,老子心煩就不見了。”

    看着甩手而去的指揮使,軍司馬只好苦笑一聲等在船舷邊上。好在荷蘭人也發覺夏軍的力量比自己強大,因此並沒有因爲兩國之前的戰事而不依不饒,得到回報後只是全程戒備,一路護送着夏軍船團向北駛去,直到第二天下午後,才調頭返回。

    “大人,你快看,前面似乎有個河口,還有一個小港灣呢。”離開荷蘭人之後,華夏探索團開始走了好運。“咱們是不是要過去探一探。”

    唐雲濤點點頭,幾條小船便慢慢向河口駛去,又是測量水深,又是觀察流速,又利用一整天的時間試着沿河上溯,終於在唐雲濤的地圖上標出了一個合適建港的地段。

    “只是這裏離紅夷的新港太近了,只怕日後會起了衝突。”這話又讓朱忠武覺得刺耳了,但唐雲濤卻似乎沒有知覺的繼續說道。“繼續往北探吧,探查是我們的事,選定是上官的事,想來上面總比我們考慮周到。”

    唐雲濤選擇把矛盾上交,朱忠武雖然不滿但也無話可說,於是船隊繼續北上,差不多兩天後又發現了一座海灣。只是,唐雲濤還沒有下令探查,瞭望哨就緊急報告遠處發現一隊荷蘭人的艦船向己方疾駛而來。

    朱忠武一聽就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該死,我就說過紅夷不可輕縱,如今好了,養虎成患了,我等傷亡是小,誤了朝廷大事,回去後怎麼交代。”

    唐雲濤冷冷的看着一副丘八做派的某人,斷然命令道:“來人,打旗號,讓【鬥宿五十七號】和【運字七十七號】分別撤退,再命【鬼宿卅九號】立刻靠過來。”

    【長風號】的軍司馬也有些詫異,不由的問道:“大人,您這是?”

    “放心,本官不是要跑。”說到這,唐雲濤回艙取出一冊筆記。“朱指揮使,拿你的航海日誌覈對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等一下這本冊子就讓【鬼宿卅九號】帶走。對了,讓旗號官通告各艦,若是走散了就到莫桑比克堡匯合,如果半個月內哪條船不到,其餘人就不必等了,直接返回凌牙門報告一切。”

    朱忠武的臉色略略放緩,回艙取來航海日誌快速的校對起唐雲濤那本簿記上的數據來。剛剛校對無誤,一等信報船【鬼宿卅九號】便緩緩靠近了【長風號】。這時自有水手將唐雲濤的筆記連同重物包紮起來拴在纜繩上擲到對面的船板上。等解開纜繩收起這本重要的冊子之後,【鬼宿卅九號】便急速駛離,而此時更早拔碇的【鬥宿五十七號】和【運字七十七號】已經揚帆遠去,只有越來越清晰的荷蘭船還在靠近。

    “朱指揮使,怕了嗎?”唐雲濤含笑的看着對方。“不怕就掉頭迎上去吧。”

    “唐大人,你這是小瞧我老朱。”朱忠武毫不示弱的回視一眼,然後才建議道。“不過唐大人,打仗不單單要看血勇,還得動腦子,咱們爲什麼要回頭,送上去給人家揍嗎?還不如往東南方向引,我倒要看看,紅夷會不會中計。”

    “朱大人倒是足智多謀。”唐雲濤鼓掌大笑。“也罷,朱指揮使的船,朱指揮使做主,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來人,給本官拿一件鎖子甲來,本官當個肉搏兵還是合格的??????”

    “閣下,那些中國人分散逃跑了。”領頭的荷蘭旗艦上,船長向隨船的商務員請示道。“我們是不是也跟着分散追擊?”

    商務員面無表情的問道:“中國人的船速是多少?我們追得上嗎?”

    “中國人那兩艘向北行駛的通信船的速度在這個風向上最高可達七節,若是全速行駛,我們肯定追不上,向東南方向行動的四十門炮戰艦速度四節,在這個風向上也超過了我們的船速,只有中國人的武裝商船看起來因爲重載的原因,速度不超過四節,我們還有機會追上去。”船長觀察了一會,給出了答案。“如果我們能追上中國人的武裝商船,或許能迫使通信船和四十門炮戰艦調頭與我們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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