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忍着啊……”神宮寺忽然發出一聲長嘆,他猛地伸手拉住了蘇央然的手臂,並且毫無憐憫的一把將她提到自己眼前:“那就繼續,或許我會讓你知道,你現在的日子過得是多麼的自由,等到你徹底失去了現在的日子,纔會知道……什麼叫做忍着。”
神宮寺並沒有說玩笑話,他是認真的,並且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彷彿是一灘靜謐的水,泛不起一絲漣漪。
蘇央然彷彿是看到了那一次在學生會辦公室裏的神宮寺,眼神裏盡是冷漠與兇殘。縱然他隱藏的再好,也無法掩蓋此刻的殺戮之氣。
他是認真的……蘇央然知道。
在韓國料理店裏,蘇央然一直走着神,孟憐也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神宮寺,有些膽怯的靠在椅子上。服務生已經把小菜先端上來了,孟憐幫蘇央然擺好了碗筷:“央然姐,不要在意神宮寺會長說的話,我們先喫點東西吧。”
這家店裏似乎沒有別的客人,所以上菜特別快。大醬湯、鐵板豆腐、烤肉,一樣一樣都已經擺放在眼前了,可是蘇央然卻覺得好像一點胃口都沒有的樣子。
她現在是有點弄不懂神宮寺了,他到底要做什麼?他到底想要怎麼樣?把她強行弄來蒼之星裏,原本以爲他會對付她,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對她不聞不問,甚至還默許似的給予她特權,任由她爲所欲爲。如今忽然又發了難,要找她麻煩,眼神裏是滿滿的控制慾。對,控制慾,他很喜歡玩這樣的遊戲,看着不聽話的*物滿滿變得聽話起來。呵,難道他是想把她當做一隻*物?也希望她可以聽話嗎?真是可笑了。
一賭氣筷子直接插進了碗裏夾起肉片塞進嘴裏狠狠的咬,對面的孟憐怔了一下,隨後也興奮的陪着她喫起來。
管他有多少不高興的事情,至少現在應該喫個飽。
之後的日子,似乎又趨於平靜了。校園之星歌唱比賽在幾天裏就結束了,蘇央然獲得了雙人組演唱的冠軍,正如她當初約定的,她一向只拿冠軍。而孟憐是頭一次獲得這種獎勵,高興了好幾天,連做的蛋糕都是加了音符的。
學生會會長的競選也越來越接近了,蘇央然手裏發着傳單,腦袋卻常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孟憐其實很敏感,他察覺得到蘇央然這幾日與以前有些不同了,到底不同在哪裏,是爲了什麼事情而不同,他卻又不知道。難道是因爲神宮寺的那些話?蘇央然是覺得不甘心,還是畏懼了他的力量?
過了三週之後,終於到了學生會會長競選投票的這一天。報名參加學生競選的只有兩個人,一個人是神宮寺,這個大家都知道。另一個人是蘇央然,大家也早已經知道,她發傳單發了那麼多個月,不想知道也難。競選是依靠匿名投票來選舉的,唱票也是當場唱的。但是在投票之前兩個競選者必須站在全校師生面前發表自己的競選感言。
以前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的。因爲沒有一個人敢和神宮寺競爭。但是今天不同了,有一個競爭者,那麼競選感言就必須說。
自然的,神宮寺是前任的學生會會長,第一個上臺的就是他。他怕是演說了好幾遍了,無論在外面還是學校裏,上臺之後是一派從容,而且他話不多,只是很簡短的說了一下自己今後會繼續爲滄之星做的事,包括捐款,已經建造新的建築之類的事情。
他原本還可以說很多話,但是竟然意外的剪短了,只說了沒幾句就轉頭看着身後等待的蘇央然:“我倒是想看看,你會在這個場合說什麼。舞臺上那一條措辭,在這裏可是不管用的。”什麼夢想不夢想,對於已經進入大學的人來說,還有什麼能夠是夢想?
就好像蝸牛有一天說我要飛翔,就好像魚有一天說我要走在陸地上,就好像烏龜說有一天我要比火箭還要快,命中註定的東西就如同每一個生物的基因,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妄圖改變最後只會得到恥辱。別像妄想的堂吉訶德,把羊羣當做軍隊,把風車當做怪物,完全失掉了對現實的感覺,而沉入在自己漫無邊際的幻想之中。什麼夢想,什麼未來?都是一羣已經註定必須要走在父母鋪墊好的路上的人,何苦自尋煩惱,執迷不悟。那樣,只會鬧出笑話,並且受到更多磨難。
蘇央然咬了咬牙,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神宮寺,然後昂首挺胸的走上了臺。調整話筒,她看着臺下將近六萬人數的學生和老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下來,我所說的話或許會讓你們覺得可笑,但是就和馬丁路德金所演講的《我有一個夢想》一樣,那是我所執着於想要做的事情,縱然這些事情聽起來漫無邊際甚至是難以實現。但是我會竭盡所能,無論那是有多麼困難。”
下面的學生一片安靜……蘇央然忽然將話筒拆了下來握在手裏,她跨前一步:“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