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意第二天早上四點半就被王寬敲門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拿起手機想給沈恪言發個早安才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電話掛斷了,消息發過去的一瞬間也沒有人回覆。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正常人誰會晚上一點睡早上四點半醒呢?

    他早上六點有一起看日出戲份拍攝,妝發至少一個小時。

    凌晨四點半,影視城天還暗沉沉的,酒店附近一片安靜,到了影視城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暖機器了。

    “小池來了?”

    跟組化妝師琳達也一副困得要命的表情:“辛苦了。”

    “琳達姐也辛苦。”池意幾乎困得說不出話來,閉着眼老老實實等琳達給自己化妝。

    聽到旁邊有響動懶洋洋睜開眼卻發現是莫之維和鍾冠楠一前一後在旁邊坐下:“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

    莫之維:“剛好遇到。”

    鍾冠楠:“門口見到的。”

    池意:......怎麼聽起來莫名有點慌亂?

    不過他真的太困了,也就沒注意到兩個人奇怪的神色:“哦,今天也要和睦相處哦。”

    然後難得沒聽到反對的聲音。

    按照慣例,沒過幾分鐘耳邊就想起了莫之維背臺詞的聲音,池意也是進組之後才知道他說自己背臺詞慢不是謙虛,因爲池意真的眼睜睜看過他兩頁臺詞背了一下午還卡殼。

    不過聽着他抑揚頓挫的聲音池意的瞌睡倒是散了大半。

    今天拍攝的是幾個人的少年時期最重要的轉折點,鍾冠楠飾演的章松白是王家兩兄弟的發小兼死黨,也是一個學校的同學,他們上的是西式學堂,老師們很是注重素質教育,正逢三月三就給學生們放了假去踏青。

    王林一行人便騎着車到了河邊露營,一羣少年約定了早上一起看日出。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開始思考未來,回去的路上也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生離死別。

    十幾歲的少年們第一次從報紙以外地地方看到了戰爭,剛剛還在大聲宣告自己未來要做外交官爲國家爭取更多利益的少年一動不動地躺在自己的正前方,被炮彈轟炸過一片狼藉的土地昭示着他們剛剛經歷了什麼,在炮火面前所有人都宛若螻蟻。

    感到恐懼的同時,也將少年們懸於口中紙上的民族仇恨具體化,深刻化。

    一片痛哭聲中,沒有人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會想到這羣少年會不約而同地走上了戰場,只爲了不再讓更多的國人經歷這種痛苦和悲傷。

    旭日東昇。

    “CUT!”

    “非常好。”

    導演雄厚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出來,池意卻還有些沉浸在悲痛之中,直到被“炸死”的同學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可算是結束了,再熬夜我這輩子別想有演少年的髮量了。”

    聲音裏還帶着哽咽。

    莫之維開口奪筍:“誰說的,難道方丈一出生就是方丈不成?”

    沉重的氛圍被打破,幾個人開始說笑起來,直到副導演拿了個厚厚的紅包過來結束這段對話,起大早的大家終於得到了回去補覺的機會。

    池意和莫之維鍾冠楠一起回了酒店。

    “這也太頂了,”莫之維啃着三明治抱怨:“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通宵,只要我不睡覺我就可以當作自己不困,這斷斷續續地睡覺反而更困了。”

    鍾冠楠:“那還不是怪你昨天背詞背到兩點,只睡兩個小時當然困了。”

    “那我有什麼辦法?我昨天要是不好好背詞你們能這麼快得到休息?”莫之維不服:“我這還不是爲了大家好!”

    鍾冠楠:“那還不是你腦子太不好了。”

    “你這人就是不知道感恩,我記得我們兩個還有一場對手戲是不是?”莫之維一整個氣哼哼:“你就等着NG一百條吧。”

    “哦,那你看孫導會不會直接把你趕出劇組,反正再找一個腦子好點的補拍說不定會更快,前面拍的還能AI換臉。”

    莫之維:“你......”

    池意被他們吵得頭疼,卻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不對勁,小鐘你怎麼知道莫莫昨天背詞背到兩點?”

    莫之維:......

    鍾冠楠:......

    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鍾冠楠乾笑:“今天路上碰到他炫耀了唄。”

    莫之維稍顯心虛:“什麼叫炫耀,我那是給你提供學習素材好嘛。”

    池意:......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太對勁的樣子。

    “你們兩個不會揹着我......”

    “不會!”

    “絕不可能!”

    池意:“哦。”

    他們兩個的房間都在六樓,池意一個人到了七樓,出電梯的時候還在琢磨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瞞着自己發生了點什麼,一擡頭,就看到有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自己房間門口。

    池意愣了一下,下一秒直接飛奔過去。

    “你怎麼來了啊!”

    沈恪言還沒來的及思考,就被人摟着脖子鉤住了腰,只能憑着本能托住了池意:“這麼激動?”

    “你什麼時候到的啊?怎麼不先在房間休息?喫早飯了嗎?”

    池意也沒想到自己能做出這麼羞恥的動作,但現在讓他下來他也是不願意的,只好低着頭埋到沈恪言肩膀上裝鵪鶉:“不是說不告訴男朋友的嗎?怎麼還是來了?”

    池意原本就沒比沈恪言矮很多,現在這個姿勢倒是比沈恪言還高了一頭,沈恪言只能仰着頭跟他說話。

    “六點到的,在機場吃了早餐。”

    “孫導說你們劇組缺一個顧問,剛好我有空就來幫個忙,順便看看你。”沈恪言託着他:“先開門。”

    池意點了點頭:“順便來看我啊,那怎麼沒先去見導演?什麼時候劇組這麼窮連個空房間都騰不出來給顧問了啊。”

    “而且顧問你是不是抱錯人了?要不您先把我放下來我就不耽誤您和導演共商大計了呢。”池意故意氣他,手上卻十分隨心地開了門。

    沈恪言卻不急着進去了,擡頭對上他的視線:“真的要我走?”

    “哼,”池意撇了撇嘴:“你到底進不進去?待會兒有人來了!”

    沈恪言就低笑着進了門,一轉身將池意抵在門板上,語氣低沉:“低頭。”

    “你讓我低頭我就低頭啊?顧問真的管的很寬誒。”池意嘴上還因爲他說自己來當顧問生着氣,卻還是乖乖低頭,任由沈恪言堵住了他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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