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八名殺手並沒有孫大成那份膽量,一個個是哆哆嗦嗦,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們是誰指派來的,說不說也是一樣。你們的罪名是什麼想必也知道,就看本官怎麼判了,往重裏說都是滅門,往輕裏判,可以是斬監後或者充軍,你們自己掂量。”嶽肅說完,指着最右面的一名殺手問道:“自己招吧。”
嶽肅已經說的明白,這殺手也看的明白,硬挺是必死無疑,還要連累家裏,若是招了,或者還有一條活路,最起碼家裏人不會喫官司。
“回稟大人,小的刁良,是受武魁武老爺指派,跟着孫大成前來刺殺大人,所言全部屬實,還請大人法外施恩。”
有了刺殺朝廷命官的案子,嶽肅都不着急問武斌的案子。
刁良一招,其他幾個也不可能硬撐,誰不知道活着比死了好,紛紛招認。嶽肅讓他們畫押,喊過童胄,當下讓他持牌到巡檢司衙門調兵,並帶領捕快前去武府抄家拿人。
縣令是一個縣裏最大的官,有人刺殺縣令當然也是這縣裏最大的事。巡檢司的巡檢見牌之後,忙點起人馬前去拿人,幾百人把武府這一包圍,誰還敢抵抗,只能是乖乖受綁跟着走。
這麼大的動靜,夏寬怎會聽不到,當他得知此事後,馬上明白是中計了。嶽肅根本沒打算弄死武斌,目的無非是想引蛇出洞,讓武魁着急自己動起來。
一個造反的罪名扣下來,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自己和武魁的那點勾當,武府上下知道的人也不是一個半個,到時肯定有人爲了保命把知道的全部交代出來。
趁此刻還沒人來抓自己,不跑還等什麼。夏寬馬上讓心腹回家通知老婆,讓老婆收拾家當出城逃命,自己則是先一步逃出縣城。
夏寬猜的一點也不錯,嶽肅將武府上下提上堂後,再無先前那麼客氣,上來就是一頂殺官謀反的罪名壓下來。想要將功贖罪的,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供出,什麼武家在城內、城外有多少宅裏,裏面養了多少打手,夏寬和武家合謀害過多少人,不管是撲風捉影,還是知道詳情,都毫無保留。
嶽肅馬上命人前去捉拿夏寬,才抽空提審崔貴、刁良。
張氏被殺一案,實乃武斌因殲不遂,張氏剛烈,撞牆自殺身亡,崔貴和刁良不過是幫忙擡屍。張東、龔亮兩個獄卒都是被孫大成帶着他們殺害,目的無非殺人滅口,而買通兩個獄卒,指使割掉郭凱舌頭的人,自然是夏寬。
嶽肅將口供行文上憲,當堂宣判,武魁、武斌、孫大成連同八名殺手殺官謀反斬立決,武府有惡行的僕人一律發配遼東充軍,武家妻妾發配教坊司。與案件無關的僕人、丫鬟當堂釋放,武府家產一概充公。含冤受屈的郭凱,賞五十兩銀子,讓他回家。還有在衙門伺候的四名僕人,嶽肅沒有責難,全部打發走。又發下海捕文書,緝拿夏寬。
當天晚上,三個大男人一起下廚,弄個幾個菜,一罈酒,要好好的慶祝一下。
酒席間,鐵虯就大咧咧地問道:“嶽大哥,你怎麼知道昨晚會有人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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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行陽朔縣的武家被滅掉之後,陽朔百姓是張燈結綵,高興萬分,一連慶祝了一個月。
嶽肅又興修水利,鼓勵耕種,陽朔上下人人稱頌,很快達到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到衙門告狀的是越來越少。
這一曰,嶽肅正在後衙翻看公文,忽聽有人擊鼓,忙整理袍服,升座公堂。一衆衙役精神抖擻戰列兩廂,只見一四五十歲的長者形色倉皇,汗流滿面站在堂口不住喊冤。
嶽肅讓人將他帶到堂上,來到公案前跪下,問道:“你姓甚名誰,爲何到堂擊鼓鳴冤?”
“草民姓孔,名叫萬昌,家住南門外十里屯。家中是十幾間房屋,因人少房多,故開了家客棧,數十年來相安無事。昨曰傍晚時分,有兩個販絲的客商,說是湖廣人士,到外辦貨路徑此地,因天色將晚,故在此住宿。小人見是路過的客人,就將他們留下,夜晚飲酒談笑,衆人皆知。今早天色將明,二人起身趕路,可到了申時,地保胡傳來到店裏,說鎮口死了兩個人,是昨夜住在我店裏的客商,定是我謀財害命將人治死,又拖到鎮口,貽害他人。不容小人分辨,就將兩具屍體拖到店門前,大言恐嚇,讓我出一百兩銀子,方肯遮掩此事。因小人情急,特來請大老爺申冤。”
嶽肅聽了這番言語,仔細打量了孔萬昌一遍,倒不像是行兇的模樣。但此案終究是命案,不能聽他一面之詞,問道:“你既說是本地良民,爲何地保不說是別人,單說是你?想來你也不是善良百姓,本官豈能輕信。來人啊!將地保帶來對質。”
差役答應一聲,還不等出門,卻見有一人走上堂來。這人三十多歲,滿臉的邪紋,斜穿一身青衣,到了案前跪下,說道:“小人乃十里屯地保胡傳,給太爺請安。此案在小人的管轄範圍,今早見兩具屍體倒於鎮口,當時並不知道是何處客人。何來合鎮人家前來辨認,皆說是投到孔家店的客人,小人因此向他盤問。若不是他圖財害命,何以兩個人都死在鎮上。而且孔萬昌說動身時天色尚明,彼時鎮上應該早有人行路,即便是路上遇到歹人,豈無一人過此看見?問店口住家,又無一人聽到呼救。這是顯見的情節,明是他夜間動手,將兩人殺死,拖到鎮口,移屍滅跡。此乃小人的分析,兇手就是孔老頭,請大人審訊便是。”
嶽肅聽胡傳這番話,也是在理,再望孔萬昌實在不像是圖財害命的兇人,乃道:“你二人供詞各一,本官未經相驗,也不能就此定奪。等到驗屍之後,再行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