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中樞一木匠 >第七十六章 機關
    嶽肅斷案多年,兩輩子見過屍體無數,即便沒有仵作,也能判斷個大概。從張國柱的屍體上看,既不是中毒,也不是暴病,若說是被刺殺,應該也沒有什麼可能。張國柱是行伍出身,功夫肯定不錯,家中護院衆多,想要刺殺談何容易。而且,刺殺之後必然留下血跡,張家的人豈會看不到。

    嶽肅退後幾步,看向張國邦,說道:“爵爺臨死前,不知有誰在他身邊,可有郎中來診過病?”

    “回大人,小人是爵爺的堂弟,住在外房,並不在府上居住,這事的詳細,只有嫂子與府上的管家知道。”張國邦說道。

    “那請將管家叫來。”

    管家張聚就在靈堂之內,聞聲走了過來,嶽肅將剛剛問張國邦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張聚如實回答。“大人,老爺是死在書房,病故的時候,並無人在場,夫人是給老爺送蔘湯時發現老爺故去的。當時夫人一見到老爺的屍體,就暈倒在此,至今病在牀上,還不能下地。老爺故去前,身體顯得很硬朗,沒請過郎中,死後請郎中來看過,說是暴病而亡,具體病症,倒看不出來。”

    單從面上,嶽肅也看不出張國柱的具體死因,但嶽肅明白,不論是張國柱的死,還是司馬晨的死,應該都和那幅仕女圖有關係。張國柱生前既然總去祠堂,還對着靈位觀看仕女圖,想來其中定有玄虛,不如先去祠堂看看,或許一切的答案就能解開。

    嶽肅當即說道:“聽聞張家有個祠堂,張爵爺下葬之後,靈位就會進入祠堂吧。”

    “是的,大人。”張國邦點頭說道。

    “那就帶本部院去瞧瞧。”嶽肅一轉身,直接朝外面走去。

    張國柱已經不在,以嶽肅的官職,還不是說去就去,誰敢阻攔。張國邦與張聚只能陪着,一起前往祠堂。

    祠堂與張府不遠,很快便到,進了庭院,來到祠堂大廳之內。這裏面供着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牌位下是大理石的底座,底座中央鑲嵌着一塊玉璧,玉璧上好像可有一些字。

    嶽肅走到近前,俯身看去,這一看可不要緊,他心頭登時一顫,因爲這玉璧之上,正好刻着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端端正正,正好一百個字,以橫十豎十排列。一幅仕女圖上有這麼一首詞就顯得很不搭調,祠堂之內刻這麼一首詞,不更顯得不倫不類,要是你的祖先是蘇東坡倒還好說,可你家姓張,和蘇老爺子有什麼關係呀。

    嶽肅聽金蟬說過,張國柱曾在這裏坐着,一邊看仕女圖,一邊用手去按玉璧,於是他也好奇地按了一下玉璧,略一用力,手指觸碰的那個“三”字,竟然凹了進去。

    “嗯?”看到如此情景,嶽肅馬上反應過來,這玉璧應該是一個機關。他又接着按,很快將一百個字全部按了進去。結果玉璧上的“字”又重新彈了出來,顯然是錯了。

    仕女圖上有這首詞,玉璧上的這首詞又是個機關,嶽肅豈能聯想不到,要想打開這機關,必須要着落在這幅仕女圖上。可仕女圖和機關有什麼聯繫,打開機關,裏面又會出現什麼,嶽肅卻不清楚。

    當下嶽肅問道:“張國邦,你可知道這玉璧是做什麼的?”嶽肅說完,一雙眸子緊緊盯着張國邦。

    張國邦猶豫一下,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從他的神情內,嶽肅怎會看不出他在撒謊,但嶽肅並沒有揭穿,而是轉頭喊道:“金蟬,將畫拿來。”

    金蟬從包袱裏取出仕女圖,呈給嶽肅,嶽肅將畫展開,說道:“張國邦,你可認識這幅畫。”

    張國邦一見的這幅仕女圖,眼睛登時一亮,隨後小心地說道:“見過,這應該是我兄長的珍藏。此畫爲何會到大人手裏,這是我堂兄的遺物,不知大人可否歸還。”

    嶽肅微微一笑,說道:“這玉璧上的一首詞,和這幅是仕女圖上的詞一模一樣,也不知這二者是否有聯繫,還請賜教。”

    “這個……”張國邦猶豫一下,說道:“我不知道呀。”

    “哦……”嶽肅點點頭,又道:“那這幅仕女圖不知對府上可有什麼用處?”

    “這是大哥的珍藏,全做緬懷之用。”張國邦小心地說道。

    “張爵爺留下的遺物衆多,也不差這一幅畫來緬懷。這幅仕女圖與偃師縣原任縣令司馬晨的死,有一定聯繫,既然對府上沒有他用,就留在本部院這裏,充作呈堂證物吧,等案件告破,一併上交刑部。”嶽肅說完,將畫卷了起來。

    張國邦一看嶽肅不給,臉上馬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說道:“大人……這……這……這是我張家祖上傳下的畫,即便堂兄亡故,也不能流落在外。還請大人賜還。”

    “剛剛你不是說,這幅畫對你張家沒有什麼用麼,可這幅畫對朝廷卻很有用,要靠此畫追出害死司馬晨的兇手。要不這樣,等到此案一破,本部院再將畫歸還就是。”嶽肅淡淡地說道。

    “可是……大人……這案子要是永遠不破……那畫難道就永遠不還了……總得有個期限吧……”張國邦着急地說道。

    “本部院爲官以來,破案無數,區區一樁命案而已,怎會永遠不破。不過話說回來,這樁案子涉及到朝廷命官,要是一時間真的破不了,這證物還就真不能歸還,什麼時候案件大白,什麼時候就還。不過你也放心,如果這樁案子到本部院死的那一天還無法查出的話,定會立下遺囑,讓人送還張家。”嶽肅平淡地說道。

    張國邦聽了嶽肅這話,肺差點沒氣炸了,暗道:“要是破不了,就等你死那一天還,你比我年輕將近二十歲,等你死了,我還不早入土了。”

    心裏着急,可有沒有辦法,官字兩個口,嶽肅是河南巡撫,這裏最大的官,他說什麼還不就是什麼。“大人……您這……您這不是……蠻不講理麼……”

    “張國邦,你說話可要注意點,我念你剛剛喪兄,適才之言,不與你計較。但是這幅畫,本部院在兇案未破之前,是絕不會歸還的,你還是祈禱,本部院能夠早一天破案吧。”說完,嶽肅拿着畫,回身就走。

    “大人……大人……”

    不管張國邦怎麼喊,嶽肅也不回頭,直接離去。回到縣衙,嶽肅一個人在後堂思量起來,推理線索。

    司馬晨和張國柱的死,已經明朗,全是因爲這幅仕女圖,仕女圖和張家祠堂內的機關有關,想來肯定是機關之內藏有什麼寶物,要不然張國邦也不會如此着急。

    能是什麼寶物呢?

    看張國邦的表情,多少應該能知道一些,動刑逼供也不是不可,但現在還沒到這一步。因爲一旦這樣做,很可能會被外人認爲,自己是覬覦張家的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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