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中樞一木匠 >第四十二章 靜觀其動
    剛聽說老爹想到主意的時候,阮傲月還是比較激動的,可當她聽完父親的主意後,簡直失望無比。沒想到父親的法子就是這個,而且還如此卑躬。

    讓她去求嶽肅,她怎麼張得開這個嘴,自己之所以看重嶽肅,就是喜歡嶽肅的秉姓,那一身正氣。尤其是這一點,還很像那個人。

    但看着父親可憐巴巴的樣子,阮傲月實在無法回絕,只能點點頭,說道:“父親,您放心。我回去之後,回和夫君說的。讓他一定想辦法救您。”

    “那就好、那就好……”阮臻梅拉過女兒的手,緊緊地攥着,“父親沒有白疼你,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你回去一定要跟秉嚴好好說,讓他不要放在心裏。他的這個女婿,父親永遠都認。”

    “是,父親。我一定會把話帶到的。”阮傲月連連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牢外突然響起梅兒的聲音,“咦……鐵虯,你怎麼來了?”

    “梅兒……”鐵虯的聲音要比梅兒更爲驚愕,“你怎麼跑到刑部大牢來了。我是封大人之命,來給岳丈老爺送飯的。”

    “我是陪夫人來的,你看厲浩荃不是也在麼。”梅兒說道。

    “夫人來看岳丈老爺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鐵虯好奇地問道。

    “我剛剛陪小姐去老爺府上探望,結果看到那裏全是官兵,一問之下,便知道了。”梅兒說道。

    “那夫人現在在裏面了。”鐵虯問道。

    “嗯。”梅兒點點頭。

    “那讓夫人和岳丈老爺先聊着,我等會再進去。”鐵虯說道。

    阮傲月在裏面聽的清楚,估算着時間,現在已是飯口,想來父親也該餓了。於是,大聲說道:“鐵虯,你把飯拿進來吧。”

    “是,夫人。”鐵虯在外答應一聲,推開牢門走了進來。

    他的手中拿了一個食盒,進來之後,躬身說道:“參見岳丈老爺,見過夫人。”

    “免了吧,你過來。”阮傲月向鐵虯招招手。

    鐵虯過來蹲下,將食盒打開。裏面放着兩個菜,一碗飯,菜並不是什麼好菜,但肯定要比監牢的伙食強多了。有一尾魚和一盤蒜薹炒肉。這就是刑部尚書嶽大人的工作餐。

    阮傲月親手將飯菜拿出來,把筷子擦了擦,遞給父親,說道:“父親,想來您也餓了,喫一點吧。”

    阮臻梅還真是餓了,只是沒有什麼食慾,現在這個樣子了,換誰能有心情喫飯。但女兒的心意,自己不能不領,接過筷子,隨意吃了兩口,然後便放於一邊。

    傲月這時,轉頭看向鐵虯,說道:“鐵虯,你先回去吧。”

    “是,夫人。”鐵虯從命走了出去,在牢外和梅兒、厲浩荃打了個招呼,便獨自離去。回到刑部衙門,少不得要稟報嶽肅。

    待到鐵虯出去,把門帶上,阮傲月說道:“父親,夫君還是記掛您的,以前不愉快的事,絕無半點放在心裏,要不然也不能叫人來給您送飯。”

    “哎呀……”阮臻梅嘆氣地說道:“當初我也是糊塗,輕信了小人之言,才落到這步田地。現在是後悔莫及,真是對不起秉嚴啊……”

    “父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您就不要再提了,夫君既然沒有計較,您又何必總是埋怨自己。父親,您現在在喫點,等一會飯菜就涼了。”阮傲月柔聲說道。

    “爲父現在喫不下去啊……”阮臻梅搖頭說道。

    “父親,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您放心,夫君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的。這案子還不知道要審多少天,別還沒等審完,您就先餓倒。聽女兒的話,先把飯吃了吧。”

    見女兒如此苦口婆心的勸說,阮臻梅再次端起飯來,拿起筷子,簡單的吃了幾口菜,把飯全吃了下去。

    待父親喫完飯,阮傲月柔聲說道:“您先寬心待在這裏,女兒這就去見夫君,求他想辦法,救您出去。”

    “好、好……”有了女兒這話,再加上女婿送來的午飯,阮臻梅的心也算落下,連連點頭說道。

    阮傲月站起身來,又寬慰了父親兩句,這才走出牢門。牢門再次鎖上,阮傲月帶着梅兒、厲浩荃離開大牢,再次上了車,只聽車伕問道:“夫人,現在去什麼地方?”

    “去……”阮傲月剛想說‘去刑部正堂’,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這麼直接的去求嶽肅,她總覺得有些不妥,思量許久,最後終於說道:“先回府吧。”

    *******************************************************刑部大牢和刑部衙門在一個院,外人進大牢,要從外面的天牢大門走,鐵虯也算半個內部人員,在裏面走,那是暢通無阻。直接從後面插回嶽肅的值房,進門之後,就將阮傲月去探望阮臻梅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件事,嶽肅並沒有通知傲月,這也是不知道怎麼和夫人開口,此刻正在琢磨,回家之後怎麼說,才能讓夫人少擔點心,沒想到,夫人竟然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該怎麼辦,十有八九妻子會來求自己,那畢竟是妻子的親爹啊。嶽肅打發鐵虯出去,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始終也想不出一個太好的法子。

    別人就是想看他徇私枉法,只要自己這麼做了,清名喪盡是一,皇上又會如何看待自己。再者說,自己已經把事情搞大了,魏廣微、馮銓這幫人都押在刑部大牢,同是受賄之罪,而老丈人外加一條隱瞞邊鎮軍情,欺君的罪名,要是徇私放了他,其他人都該怎麼處理。這可是三法司會審,到堂的官員起碼不下十個,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自己要如何救老丈人呢?

    當初他是一時氣急,纔想出這個主意,把魏廣微那幫人全都拉進去,事到臨頭,感覺自己也不是很好做。

    事情正如嶽肅所料,都不等他開審,就已經有眼睛盯上了他。

    魏忠賢的府邸。

    “義父,剛纔有探子回報,嶽肅的妻子阮氏已經去過刑部大牢,但並沒有去刑部衙門見嶽肅,而是回到了順天府。孩兒已經派人去打聽,查一查阮氏在獄中和阮臻梅都說了些什麼。”

    魏公公在散朝之後,就回到了家,命田爾耕將探子撒出去,打探嶽肅的一舉一動,其中也包括盯着刑部大牢。

    東廠的番子號稱無孔不入,哪裏沒有他們的人,阮傲月去刑部大牢的事,馬上就被發現,並在第一時間通知了田爾耕。田爾耕立刻趕來,稟報魏公公。

    魏忠賢聽了這事,拉的像驢臉一樣的老臉,終於算是露出一點顏色。“嶽肅的夫人已經知道,這事就好辦了。今天晚上,少不得會吹枕邊風,他不是明天開審麼,我倒要看看,他準備把自己的岳父怎麼發落!”

    田爾耕在一旁說道:“義父,這嶽肅實在太過狡猾,萬沒想到,他會耍出將計就計這一招,把魏廣微、馮銓他們全拖下水。要是這幫人被嶽肅打掉了,咱們的實力可是要大打折扣的啊。”

    “這事我知道,也是我一時失算,沒有料到嶽肅還有這樣的道行,要知如此,我還不如讓御史直參呢。一步走錯,後面的棋,不好下了。現在只能看,嶽肅怎麼應對,他要是真敢殺魏廣微他們,獨留阮臻梅的姓命,我就讓他徹底身敗名裂。”魏忠賢咬着牙,狠狠地說道。

    “義父,孩兒諒嶽肅也不會如此,而是怕他一個也不殺,全都給免官去職,就此收手。這樣一來,阮臻梅還是回家,咱們這邊,可真是損失慘重啊。”田爾耕說道。

    “他倒是想了,這幫人受賄數額巨大,而阮臻梅還有一條隱瞞邊鎮實情,欺君罔上的罪名,嶽肅不是執法如山麼,這要是不訂阮臻梅的死罪,以前那些被他鍘了的官員,他又怎麼自圓其說。光言官的口水,就能把他淹死!我這回也是豁上去了,要是他不鍘了阮臻梅,絕不與他善罷甘休!”魏忠賢再次狠狠地說道。

    “可是……他一鍘掉阮臻梅,魏廣微他們,不也得跟着完蛋……”田爾耕有些無奈地說道。

    “如果他真的能全給鍘了,這一局咱們就暫時認輸,韜光養晦,把權都讓給他,讓他自己去折騰。我有奉聖夫人撐腰,他又能奈我何,只要有你和東廠在,我永遠都不怕他,等他露出破綻,咱們再跟他清算總賬。這麼多年我都忍了,難道還差再多等兩年麼。”

    “是,義父。”

    魏忠賢絕對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物,勢微的時候,可以裝孫子,勢力強大的時候,就會站起來,將敵人斬盡殺絕,不留任何情面。

    正說着,有番子跑到花廳門前,單膝跪地說道:“啓稟督公、田大人,阮傲月在刑部大牢和阮臻梅談話的內容,屬下已經查到。”

    “說,他們都說了些什麼?”田爾耕眼睛一亮,立刻問道。

    “阮臻梅讓女兒求墾嶽肅,想法子放他一馬……”番子當下就將阮傲月在監牢之內,與父親的對話內容,大體說了一遍。

    聽到這番對話的人不多,只有厲浩荃、梅兒,以及天牢的司獄和掌管鑰匙的獄卒。

    “很好,下去吧。”得到這個消息,魏公公滿意地點點頭,將手一揮,將番子打發下去。跟着說道:“爾耕,咱們靜觀其動好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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