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文一到,衢州府哪敢怠慢,是立刻派人掃平三川瓷器行,怎奈瓷器行中叛匪骨幹甚是頑強,竟然全部力戰而死。抓到的一些嘍囉,對斬龍幫的具體情況,也不知曉。
杭州城內的青龍堂總壇被搗毀,又殺掉一些叛匪。並張榜安民,告訴百姓實情,唐記貨行,不過是叛匪的窩點,本督此番是用連環計將其剿滅。杭州的百姓轟動了,對嶽大人的睿智、果敢是無比欽佩。歌功頌德的,也是不計其數。
幾天後蔣傑與裴玄到來,裴玄牽掛兒子,那是一進杭州城,就與蔣傑押着銀子來到總督行轅。
裴玄這次也算是勞苦功高,一到行轅,嶽肅親自出迎,給足了他面子。裴玄見嶽大人出迎,是連忙謙遜。嶽肅將裴玄請到花廳用茶,大加誇讚一番,說要給裴玄上本表功,卻始終沒有提裴英傑的事情。
裴玄這把年紀了,雖說也喜歡功名利祿,但兒子的生死卻更爲重要。見嶽大人不提,老傢伙實在忍不住了,起身說道:“大人,小犬在西子湖上得罪大人之事,末將深感慚愧,還望大人治下官一個教子不嚴之罪。”
嶽肅對裴英傑那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但蔣傑則在報捷的信中大書特書裴玄的厲害,認爲是大大的人才,希望嶽肅予以重用,盡釋前嫌。
嶽大人先前一直沒有開口提裴英傑的事,也是心中有計較的,因爲恩威並用,纔是正途。至於說,太后調裴玄到此,牽制自己,嶽肅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自己一心爲國,有無監視,都是一樣,有你裴玄在此,剿滅斬龍幫時,也是一個助力。
“裴將軍,令郎之事,本督現在罰也罰了,至於教子不嚴的罪名麼,那就算了,此事咱們就此揭過。再者說,本督能有今天,說句實在話,也是拜令郎所賜,我和他的淵源,真是一言難盡啊。”嶽肅談笑般說完這番話,跟着大聲喊道:“來人啊,有請裴公子。”
不大工夫,裴英傑被金蟬帶到花廳。裴公子先前被一番好打,又罰了站枷,可以說吃盡苦頭。但處罰之後,嶽肅請最好的郎中爲其治傷,飲食也是上乘的,所以現在是紅光滿面。
一進花廳,裴英傑見到嶽肅之後,雙腿不由得打起哆嗦,直接跪倒在地,“小的參見總督大人。”
“裴公子,免禮吧,起來。你來看看,這是何人。”嶽肅客氣地說道。
裴英傑沒想到嶽大人今天這麼客氣,但沒敢馬上站起,擡頭起來,正好看到自己的老爹正在看自己。看到父親,裴英傑是大喜過望,忍不住開口叫道:“爹……”
說完,膝行幾步,爬到父親面前。
裴玄一向是望子成龍,只是兒子太不爭氣,沒成龍,反成了蟲,而且整曰惹是生非,老臉都快被丟盡了。原本以爲,兒子會遍體鱗傷,現在看來,精神頭還不錯,顯然是嶽大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沒有如何爲難。既然如此,自己現在總得擺出個態勢來,擡起腿來,一腳踹在兒子的胸口,直接把裴英傑踢翻在地,就勢翻了個跟頭。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整曰給我惹事生非,你娘死的早,我纔對你如此寵溺,可你呢?”說到這裏,裴玄不禁是越來越氣,想起虎父犬子,想起裴英傑早早過世的母親,想起兒子三番兩次給自己丟人現眼,裴玄跨上兩步,再次一腳踢在兒子的胸口,罵道:“小畜生,上次在燕京城給我丟臉,險些死在昭獄裏面,自己還不知道檢點嗎?老子今天,全當沒有你這個兒子,非活活打死你不可,省得你將來再給我生事,連累滿門。”
言罷,再次擡腿朝裴英傑踢去。
嶽肅也算是眼明之人,先前能夠看出裴玄是演戲,可現在發現裴玄似乎是動了真怒,要玩真格的了。不管是真是假,自己總得出面勸一勸了,嶽肅連忙起身走了過去,一把將裴玄抱住,說道:“裴將軍,令公子的事,拙荊也有過錯,不能全怪公子。而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看這事,令公子已經知道錯了,你就給本督一個面子,此事就暫且作罷吧。”
裴玄給兒子的那幾腳,可是着實不輕,要知道裴玄那是一等一的戰將,功夫了當,而且力大過人,能拉開五石硬弓。他這一腳踹在誰的身上,即便不給踹死,也是重傷害,剛剛那幾腳,是一點沒有留情,眼下裴英傑被踹的是眼冒金星,喘氣都有點困難。就算如此,也是掙扎地爬了起來,跪在地上,說道:“多謝嶽大帥求情。”
“裴公子,客氣了。來人啊,快快扶裴公子起來,到一邊就坐。再傳郎中,給裴公子治傷。”嶽肅說道。
“大帥,治傷之事就免了,也叫這小畜生長點記姓。等下我就把他帶上,讓他先疼上幾天。”裴玄大咧咧地說道。
“那怎麼行。裴將軍力有千金,這一腳踹在身上,任誰也喫不住呀。本督看,不如這樣,我讓郎中略加診治,隨後同裴將軍一同回府。將軍不要再苛責公子,想來他經過此事,也會改過自新。”嶽肅勸道。
“多謝嶽帥。這小畜生實在令人生氣,也是他母親過世的早,我對他太過溺愛,他才恃寵而驕,養成那許多惡習。大帥放心,末將這次回去,一定嚴加管教,小畜生若在生事,定取他項上人頭。末將全當,沒有他這麼個兒子。”說到最後,裴玄的聲音是斬釘截鐵。裴英傑還沒見過這麼說過自己,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他明白,父親說的話,一向都是很算數的。考試作弊的銀子,雖說是老爹給的,但自從自己打昭獄釋放,父親似乎像變了一個人,對自己嚴厲無比,時常呵斥。想來是真的覺得,當初對兒子太過溺愛,因此才差點斷送了兒子。
郎中很快被帶到,給裴英傑簡單的治療一番,然後嶽肅送裴玄與裴英傑出門,此事也就此作罷。
*******************************************************湖州。
城內的一所大宅子裏,一個身穿紅黑相見袍服,頭戴骷髏面具的人,站在後花園池塘旁,仰望天空。因爲帶着面具,雖然無法看出他的相貌,但是從眸子裏,可以看出無盡的悲傷。
“我纔出門多久呀,怎麼就出了這檔子事,整個總舵都被剷平了,我剩下的這唯一的女兒,也死了。嶽肅啊嶽肅,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面具人的眼中淌出淚水,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嶽肅……哪怕我不要這個江山,我也一定要取下你的姓命!二女兒的死,我爲了大局忍了,但是這件事,我絕對不能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正在他悲憤的時候,有一個器宇軒昂的漢子走了過來,漢子在距離他還有五步的時候,停下腳步,小聲說道:“主公,南宮先生和葉先生已經來了。”
“讓他們先行休息吧,我現在沒有時間見他們。”面具人淡淡地說道。
“是,主公。”漢子答應一聲,轉身便要退下。
可這時,面具人突然說道:“等一下。”
“主公,還有什麼吩咐?”漢子小心地問道。
“傳令各堂,立刻集結人手,趕到湖州!”面具人吩咐道。
這個這話,漢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問道:“主公您這是……”
“自然是爲了嶽肅!”面具人咬牙說道。
“您不是已經吩咐上官護法在杭州結果嶽肅麼,怎麼……”漢子小心地說道。
“上官鳴……”面具人沉吟一聲,說道:“不知爲什麼,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上官鳴會步簡讓他們的後塵……”
*******************************************************杭州總督行轅。嶽肅今天剛剛寫完奏摺,奏摺的內容無非是剿滅斬龍幫總舵之事,併爲裴玄表功,以及上繳那三百萬兩銀子。
奏摺寫完,嶽肅讓人送往燕京,再叫總兵裴玄發兵,押解銀子前往燕京。事情剛剛辦完,忽有差役前來稟報,說有一個叫紫梅的婦人前來求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