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中樞一木匠 >第十章 打傻子
    大堂之上,縣太爺高坐在上,兩廂站着差役,階下跪着六個人,前邊兩個,後面四個。先說前邊那兩個,左邊那個,是個年過五旬的老漢,右邊那個,是位二十來歲的青年。青年一身肥膘,穿的是綾羅綢緞,一看就是富貴人。後面那四人,全是青衣小帽,隨從裝扮。

    “啪!”坐在上面的縣太爺吳如夢重重一瞧驚堂木,跟着大聲說道:“階下人犯,姓甚名誰,還不速速說來!”

    “我……我……”青年支支吾吾,半天說出上話來。

    這時候,後面跪着的一個小廝出聲說道:“回稟大人,我家公子是個傻子,還請大人不要與他計較。他的名字,叫做張用。”

    “傻子!”吳如夢打量了張用一番,冷冷地說道:“傻子還知道強殲、殺人?”

    “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酒樓喫飯的時候,我家公子好像是覺得那姑娘曲子唱的好聽,就哭着鬧着想要多聽一會,於是我便花銀子,請那姑娘到雅間裏給我們家公子單唱。公子難得有一回雅興,我們也不好打擾,就到了門外,不曾想,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小廝振振有詞,彷彿一切,跟他們根本沒有什麼關係。

    聽了這話,跪在前面的老漢急了,他哭着叫道:“大人,莫聽他們胡言,是那公子,親自開口請我閨女去雅間內唱曲的,當時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傻子。原本,我是想跟閨女一起進去的,可是那公子說,喜歡聽清唱,不用我進去,還賞了二兩銀子。小老兒也是一時讓錢迷了心竅,就讓我那可憐的閨女一個人進去了。後來,房內傳出我女兒呼喊救命的聲音,我本欲衝進去搭救,卻被那四個人架住,死活也不讓我進去,酒樓的夥計,也都聽到、看到,他們可以作證。後來,這個禽獸出來,帶着人就走,小老兒這才衝進屋去,進屋之後,只見我女兒衣不遮體地躺在地上,而且人已經死了。屍體大人已經驗過,我女兒確實是被他侮辱,然後掐死的。”

    吳如夢在上面點點頭,說道:“孔老兒,你所說的,本縣已經查明,公堂之上,本縣沒有問你,你也不必搶着回答。”說到此,他看向那個小廝,又道:“你家公子殲殺人命,這件事情,爾等也都知道,爲何當時不出首來報,反而帶着你家公子逃走呢?若不是孔老兒及時報案,本縣早一步派人抓拿,搞不好就讓爾等逃走了!你且說說,這是什麼道理呀?”

    “回大人的話,公子出來之後,我們就跟着走了,也沒有進雅間去看。而且,我們公子是個傻子,出來之後,也沒說話,我們也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如何能夠出首。再者說,大人派人來拿我們的時候,我們不都在簡陽縣裏面麼,也沒有出城不是,何來逃走一說。”這小廝振振有詞,絲毫不把殲殺人命之事,放在眼裏,處處都以公子是個傻子爲藉口,彷彿自己這邊,一點過錯也沒用。

    大明朝的法律,和現代也差不多,雖說殺人償命,但是傻子之類的精神病人,倘若殺人,都不至於丟掉姓命,最高刑罰,也就是蹲幾年大牢,家裏賠償苦主一些錢,要是病人的家裏沒有錢,也就是將家屬揍上一頓,治一個管教不嚴,還算是比較人道的。

    也就是這等人道的法律,令從古到今,有不少人鑽這等空子,犯案之後,裝瘋賣傻,逃避處罰。

    “孔老兒的話你也聽到了,他說他的女兒在雅間內大聲呼救,你們爲什麼不進去看看,反而還將他拉住,不讓他進去呢?這聲音,連酒樓的夥計都聽到了,你們不會聽不到吧?”吳如夢冷冷地問道。

    “我家公子,腦子有病,我們以爲跟那丫頭鬧着玩呢?再者說,一旦突然闖入,嚇壞我們公子,我們回去怎麼和我們家老爺交代呀。”

    “好吧……”吳如夢微微一笑,說道:“咱們暫且不論你家公子是不是個傻子,但他殲殺人命一案,你們可承認?”

    “這個……既然我家公子從雅間出來之後,人就死了,小的也只好承認,人是公子殲殺的。可是,我們公子終究是傻子,不能按常人定論吧。”小廝說道。

    “你們承認就好,來人啊,讓他們簽字畫押。”吳如夢表現的很是平靜,先讓書辦將供詞拿來,讓四名小廝簽字畫押。

    四人也不能不籤,只好一一畫押。畫押完了,上面的吳如夢才說道:“人是不是傻子,這可不是你們四個說的算的,在本縣大堂之上,需要本縣來斷,堂外還有那麼多看熱鬧的百姓,要大家都承認他是傻子,他才能算是傻子。”

    說到此,吳如夢的嗓門提了起來,“來人啊,把案犯張用拉起來,帶到二門外,給百姓們驗看,讓大夥辨認一下,確定他是不是一個傻子。”

    “是,大人!”話音落定,馬上有差役上前,將張用拖了起來,架着他,朝大堂外走去。

    那名小廝見到如此情景,連忙叫道:“這位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本縣已經說了麼,讓百姓們幫忙認一下,看你們公子到底是不是個傻子。”吳如夢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是本縣的公堂,公堂之上,自是本縣說話算數,你只需在下面跪着就好。”

    “大人!我家公子確實是傻子,想來也不用這般羞辱與他了吧。我們家老爺,可是成都府肖大人的師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要是你過了,是不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小廝亮出了自家老爺的字號。可以說,在他們當時被縣裏的差役抓到時,就曾經亮出過這個字號,但還是被帶到縣衙。

    “本縣一向執法如山,大堂之上,不分貴賤,但凡有罪,一律按律判處。你們說你們公子是傻子,但只是一面之詞,需要別人證明,那纔可以。本縣這也是,給他一個,讓人證明他是傻子的機會。”吳如夢說完,衝着下面的差役喊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張公子帶出去。”

    “是!”大人二次下令,差役哪敢怠慢,當下就連推帶搡,將張用推到二門之外。

    這時,堂上的吳如夢大聲叫道:“堂下百姓聽着,此人名叫張用,乃是本案的人犯。他的家人,稱他爲傻子,爾等幫忙驗驗,看看這張用是不是個傻子。”

    吳大人喊完,那兩名差役也跟着大聲說道:“大傢伙幫着驗驗,看着小子是不是個傻子!”

    金蟬和童胄就站在二門最前面,堂上審案的過程,他倆看的是一清二楚。在那個小廝亮出自家字號的時候,他倆就已經斷定,這個什麼張公子肯定不是傻子。

    他倆心中俺想,這位吳大人審案,倒是有趣,竟然要讓百姓幫忙驗人。這也好,就讓我們哥倆戳穿這小子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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