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馬車已經行駛在了城外的樹林之中,他和郎然也穿着陸雄和李成的衣裳。

    他將還在昏睡的郎然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睡。

    解衍昭多想昨天只是一場夢,可是現在他知道全是真的。

    車伕看了一眼車內:“醒了?”

    “你是誰?”

    車伕:“陸大人走不開,我送你們。”

    “去哪裏?”

    車伕:“往蜀中去,不過一會兒我會在的觀音廟停車,等到天黑之後會有北騎軍的人來接你們。”

    解衍昭眯眼:“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好自己跑。”

    車伕嘴裏罵罵咧咧的不知道說着什麼

    解衍昭盯着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沒說話,他抱緊了自己的弟弟。

    如今他唯一相信的只有郎然,世上也只有郎然一個人和他有血脈親緣,其餘人他一個都不相信。

    不一會兒車伕真的在一座已經荒蕪的觀音廟停了車,郎然害怕進去一直緊緊抓住解衍昭的衣服。

    車伕正要走,解衍昭忽然上前:“等一下,可以把馬車給我們嗎?我用...”解衍昭忽然將自己發冠上的寶石取了下來遞過去。

    “這個跟你換。”

    車伕眼睛一亮,立馬奪過寶石,又多看了兩眼解衍昭,最後落到解郎然只露出半張的臉上。

    忽然笑着道:“行,不過我這馬老了跑不遠,你等着,我給你找一匹好馬來。”

    解衍昭不信任的看着他,但現如今也只能這樣。

    他們兩個小孩也打不過那個車伕,他想要馬,想要能逃命的東西,只能順着別人。

    不過爲了安心,車伕把自己的馬車留在了觀音廟外面,自己走了。

    外面風雪交加,解郎然被凍得打顫,解衍昭只好將他拉進觀音廟,只是這廟早就破了,只是聊勝於無。

    他把解郎然緊緊抱在懷中,一眼不眨的盯着外面。

    “哥哥,外面去哪裏啊?”

    “去蜀中,找五叔,五叔會幫我們的。”

    解郎然點點頭,忽然摟着他哭了起來:“哥哥,我想娘了。”

    解衍昭睫毛顫動,鼓了鼓腮幫子:“睡覺吧,睡着了就好了。”

    要是真的睡着了就能好,他倒是寧願一輩子都別醒來。

    大概真的累了解郎然沒一會兒就睡着了,解衍昭也等的睏乏,忽然他聽見了外面有吵嚷的聲音傳來,立馬睜開了雙眸。

    只見觀音廟裏出現了個穿着花花綠綠衣裳的女人和那個車伕,身後跟着許多五大三粗的大手,那女人的眼睛在解衍昭的臉上掃了一圈落在解郎然的臉上。

    隨後笑道:“果然是白嫩可口,來人,帶走。”

    解衍昭一怔,望向車伕驚詫道:“什麼意思!?”

    車伕掂量着手裏的銀子,笑道:“跟着英娘你們就喫香喝辣了,還逃什麼?”

    頓了頓,車伕想到了什麼拉住英娘道:“那個大的在被朝廷追捕,最好別要,那個小的朝廷沒管我才叫你來的。”

    “放心,我就要那個小的。”說完朝身後的打手使了個眼色。

    解衍昭聽他們的對話頓時明白過來,立馬把解郎然緊緊的抱在懷中,往後面躲着,解郎然也早就醒了,驚恐的看着朝他們過來的男人,哭着喊着叫哥哥救他。

    解衍昭咬牙撿起地上的石頭朝着他們擲去。

    尖聲道:“滾!離我弟弟遠一點,滾開!”

    “哥哥嗚嗚嗚嗚。”

    “滾開!我是世子,你們不要命的就來!”

    車伕嘲諷:“還世子?成王成王妃昨夜已經被斬首示衆了,你算哪門子世子?我們沒把你送回去已經是大善人了,還不快感恩?”

    解衍昭陰沉着臉,咬牙切齒的看着一步步逼近人,他恨死了,恨老天爺爲什麼要這麼對他們一家!

    他的眼淚無助的流下來,但立馬被他擦乾淨。

    他以爲他哭了那些人只會更加得意,他用身體擋在解郎然身後,可是他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很快就被那羣五大三粗的漢子丟了出去,他的整個身體砸在了觀音像上。

    痛得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透過眼淚看見解郎然被他們強行拉走了。

    “郎然!!!你們這羣畜生!郎然!!回來,我求求你們...郎然!”

    他奮力的往門口爬去,腦袋上流了血下來,一點點落在地上沾染在他的衣服上。

    眼看着他們將哭的尖叫的解郎然帶上了馬車,而自己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只能無助的喊着:“救救我們...誰來救救我們,誰都可以求求救救郎然,啊!!!”

    沒有人。

    沒人來救他。

    他休息了好一會兒,撐着還在流血的腦袋一步步的站起來,隨手用袖子把臉上的血擦了,可卻越擦越髒,最後直接跑去外面用積雪在臉上搓了搓,懂得他臉色發青,卻也清醒了過來。

    他要找郎然!

    他記得那個車伕喊那個女人叫英娘。

    他找了很久,走了很久,頂着流血的腦袋,直到腦袋自己結疤了,只是他渾身都是髒污,人人看見他就躲之不及,可是明明他記得他以前一出現就是所有人的焦點,人人都會來巴結他的啊。

    最後他找到了郎然,只是他找的是被打得遍體鱗傷,沒有了舌頭的郎然,他望着解衍昭嘴巴無聲的喊着:“哥,救我。”

    解衍昭崩潰了,猛地跪在地上,恨自己來的太遲了,抱着郎然哭的快要死去了,倒在地上捶地發泄。

    忽然有人拉起他的頭髮將他丟到一邊去,解衍昭喫痛擡頭,只見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惡狠狠的盯着他:“我當是誰,原來是世子啊!啊呸!世子個屁,現在你就是個乞丐,廢物!知道我是誰嗎?本官被你爹羞辱的仇,就讓你們兩個臭小子還!”

    說完一腳將解郎然踹到,立馬有人上去摁住解郎然的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解衍昭想撲上去卻被那狗官摁住。

    狗官忽然拉着他站起來,笑的猥瑣:“你爹當初羞辱我,就該想到有這一天的。”

    解衍昭咬牙,衝着狗官的臉吐了一口唾沫大吼:“是你草菅人命犯了法!”

    狗官猛地在他肚子裏踹了一腳,疼得他臥在地上打顫,臉色慘白。

    “你他孃的還敢跟我橫,不過誰叫我心善呢?”他蹲下身看着解衍昭笑道:“這樣,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然後從我褲襠下鑽過去,只要你做到我一定把你和你弟弟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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