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衍昭讓內侍給他準備沐浴更衣,明覃便在正殿一直等着,剛好與李成打聽最近發生的事情。

    聽着李成嘴裏描述出來的冬至,明覃幾乎不敢確定那是冬至。

    在他的記憶裏冬至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好像沒什麼煩惱似的,偶爾有煩惱又能立馬振作起來,每個人在她身邊都會特別的輕鬆。

    可如今在別人嘴裏的冬至竟是一個陰鬱、不苟言笑的悲情人設。

    他皺緊了眉頭,等着解衍昭沐浴之後換了乾淨衣裳出來,可酒氣還未散,腦子還昏昏沉沉的,連路都走不穩,一下跌坐在軟椅上。

    “怎麼找?”

    他捏着悶痛的眉心,迫不及待的問。

    明覃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先喫飯,吃了飯再說。”

    解衍昭卻提高音量:“先找她!”

    明覃與之對視,發現他佈滿紅血絲的眼眸裏全都是對某人思念而產生的痛苦情緒。

    他嘆息:“行,餓死你算了!”

    “你說你辦法找她的。”

    明覃覺得自己現在面對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無奈:“陸沉水沒辦法找到人嗎?”

    解衍昭閉眼搖頭:“陸沉水說冬至八字五行都是假的,靈氣又因我而散,他無法找到。”

    冬至的出生年月是袁仲清把她送上歸渺峯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她真的出生日子。

    “那她有家人嗎?會不會去投奔親戚了?”

    解衍昭顫抖着下巴搖頭,忍着淚:“她沒有家人了,除了歸渺峯...她哪裏都沒有去過...”

    是啊,她沒有爹孃沒有兄弟姐妹,自己還把她弄丟了,她要怎麼活得下去啊?

    “沒有家人...”明覃皺眉:“難道她沒有別的認識的朋友?”

    朋友?

    解衍昭愣住了,

    那個在泰陽郡出現的顧池,算嗎?

    他忽然站了起來,急匆匆的要往外面走,明覃連忙上前將人攔腰抱住,急道:“你幹什麼啊?”

    “我要去找她,我要親自把她帶回來,我要她再也離不開我!”

    他快崩潰了,快要受不了了,他已經失去冬至半年了。

    不知道她在哪裏,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愛上別人了...

    明覃咬牙:“你現在是皇帝,怎麼能說走就走呢?你總得給文武百官一個說法吧。”

    明覃繼續說:“而且冬至故意躲着你,哪裏能讓你那麼輕易找到?那丫頭心眼那麼小,你怎麼敢惹她惹成這樣?”

    解衍昭的頭頂蒙上了一層烏雲。

    是啊,他明知道冬至心眼小,記仇的,可偏偏還是傷了她的心。

    這就是報應,誰叫他一開始騙她利用她,只知道一味的獲取冬至對他的好,等到如今,人家一點好都不想付出了。

    明覃見他終於冷靜下來,身體也不再往前衝了,緩緩放開他小聲問道:“咱們先彆着急,你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先去查,等有了確切消息纔出發也不遲,而且你自己仔細想想,冬至現在害怕你,那你把人帶回來了,你要幹什麼?她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難不成一輩子滿天下的陪她捉迷藏啊?”

    “我...我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冬至離開他,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帶回來。

    他苦笑一聲:“你今天來,難不成是想勸我別找她了?”

    明覃語塞。

    他倒是有這個想法,這兩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與其讓冬至繼續回來不快樂,還不如讓她在外面海闊天空山高任鳥飛,解衍昭也安安心心的做這個皇帝,誰也別打擾誰。

    可他又覺得解衍昭這回是玩真的,要是沒有冬至,他真能去死。

    ‘哼’了一聲:“我這麼想,你能這麼做嗎?”

    “不可能。”

    “那不得了。”

    解衍昭忽然轉身看着他,眼神堅定,看的明覃發毛。

    “她不喜歡皇宮,那我也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她,對,我不做這個皇帝了!”

    明覃想一巴掌呼死他,怒罵:“趕緊閉嘴吧!我吩咐人去查,你他娘振作起來!”

    ——

    大年三十那天村子裏大辦了一場,星海村有個習俗,過年的時候會在海邊架起篝火,人人圍着篝火歡笑歌舞還有人吹奏打樂。

    據說這是討海神開心,海神開心了來年打得魚就又多又好,也能祈求出海平安。

    星海當空,冬至坐在礁石上看着不遠處人們手拉手圍着篝火唱着跳着,心情以外的放鬆。

    海靈也在其中舞蹈,冬至眼尖的發現她身邊的男人脖子上掛着那天他們一起撿的貝殼。

    因爲其中有一個特別的小海螺,上面有個特別的星星花紋,是冬至撿的,所以特別好認。

    顧池拿着酒上來,試探問道:“喝點?”

    冬至接過:“謝謝。”

    “看什麼呢?這裏還有比我更好帥的男人嗎?”

    冬至皺眉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用下巴點了點海靈身邊的男人,道:“你看,你回來之前海靈特別喜歡你,你回來之後海靈就棄暗投明了,說明什麼?”

    顧池哪裏聽不出來冬至是在拿他說笑,癟了癟嘴:“那是她沒眼光,我可比那人帥多了。”

    冬至笑着搖頭,低頭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辣的她皺起了眉頭。

    “我以爲挺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又辣又苦的東西,現在知道,原來是心裏壓着比酒還難受的事情,喝了酒至少還能醉一醉忘掉一時半刻。”

    說着又喝了一口。

    顧池一直看着她的側臉:“放不下就說放不下,矯情。”

    說完自己也大口喝了起來,這話也算是說給自己聽。

    冬至表情不自然的轉頭看他,忽然彆扭的轉移話題問道:“過了年之後你是不是就要回北斗樓?”

    顧池看了她一眼,勾脣笑道:“你幹嘛問這個?想留我?”

    “自戀。”

    顧池輕咳了一聲,靠近冬至:“既然你在這裏,我就不打算走了。”

    冬至蹙眉:“北斗樓願意放過你?”

    顧池聳聳肩:“不放過也沒辦法,還記得太歲的事兒嗎?被我師父知道了,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我索性就直接離開北斗樓,準備單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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