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卿懷摟着抱抱熊,磕疼的下巴不停的輕蹭着小熊的頭頂以緩解痛感,陽光中,他極白的膚色相當程度是遺傳了顧煙蘿,細微的可愛絨毛在光下清晰可見,髮色和瞳色更像秦無妄,純黑而毫無雜質,漂亮和精緻程度,無可挑剔。
面對顧煙蘿不悅的冷聲質疑,秦予卿睜大曜石般閃爍的大眼眸,撲閃着眨了兩下,咽回眼淚,小嘴囁嚅,要哭不哭的,“媽媽,我沒有要哭呀……”但是摔得好疼。
“最好是這樣。”顧煙蘿瞥兒子一眼,微微一笑,揹着光暈,優雅的拍了拍兒子的頭頂。
秦予卿傻在原地:“……”如果哭了會怎麼樣?媽媽會不要我嗎?
“走吧,用餐去。”顧煙蘿收斂笑容,又先走一步。
一陣香風颳過,顧煙蘿的罩袍恰巧掠過秦予卿的鼻尖尖。
那會兒秦予卿正原地發呆,驚歎於麻麻的美和“不好相處”之餘,穿的單薄的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又不適的咳嗽了兩聲。
準備下樓的顧煙蘿回眸,尋思又怎麼了,就見兒子打了個哆嗦。
“冷?”她覺得應該是,從前秦無妄冷的時候,也這樣。
秦予卿就穿了單薄的絲質兒童睡衣,踩着毛絨拖鞋。
但顧公館面積極大,暖氣不可能遍及每個角落,所以走廊溫度的確不高。
顧煙蘿又折返兒子身邊。
秦予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道:“有一點……”所以媽媽會抱自己嗎?爸爸就會。
嗯,兒子冷。
顧煙蘿瞅見不遠處開着門的兒童房間,高貴冷漠的朝秦予卿道:“在這兒等着。”
說罷,她快步進了兒子房間,沒過十幾秒,就抱出了兒子睡覺蓋得大棉被,然後扔在了兒子身上。
準確的說,是罩在了秦予卿的腦袋上。
沒等秦予卿反應過來,顧煙蘿用被子從頭到腳裹住兒子,密不透風,像扛沙袋那般一路扛着兒子下至二樓,風風火火的進了秦清的私人小廚房。
一進門,秦清扶着受傷的腰,已經在賢惠的準備早餐了。
她回眸就見到顧煙蘿步步生風闖入,還扛着個用卡通被子裹着的“大團子”,嚇了一跳,本準備和顧煙蘿來個久別重逢的母女哭戲,被顧煙蘿破壞的徹徹底底。
“寶貝啊……你……你抗的這是什麼東西?”
顧煙蘿把兒子放在了寬敞的紅木圓桌上,然後取過一根銀筷子,三兩下綰起了一頭蓬鬆如瀑,長及腰下,幾乎到臀部的長卷發。
“不是東西。”顧煙蘿拉開椅子,優雅坐下,手指關節叩擊着桌面,一手托腮,慵懶沙啞道,“是崽。”
裹在被子裏,坐在桌上的秦予卿扒拉了好久,小腦袋才從被子裏鑽出,呼吸了第一口新鮮瀰漫早餐醇香的空氣。
秦清一看是自己小外孫,人都傻了。
有你這樣的嗎?說自己兒子不是東西,等等……好像也沒什麼毛病,的確不是東西啊……
“外婆早喔。”秦予卿身上暖烘烘的,被一路扛下樓,覺得好玩刺激又有趣,因爲秦無妄的過度保護,他從不會做這些,坐在桌上,他乖巧的裹着厚被子,伸出半隻小奶手朝秦清揮了揮,還不忘開心的炫耀道,“是媽媽抱小卿下來的。”
聽到兒子說話帶“喔”,顧煙蘿臉色冷然的瞥了秦予卿一眼,背靠座椅,雙腿交疊,雙手抱臂,眼神壓迫力十足,“小子,誰教你說話後面要帶個喔的?”
秦予卿認真專注的凝着顧煙蘿,眼神瀰漫着孩子氣的稚嫩和可愛。
“媽媽,是法法喔。”
“改口。”顧煙蘿冷冷吐出兩字。
媽媽突如其來的冰冷,嚇得秦予卿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害怕的看向秦清。
秦清盛了一碗給顧煙蘿小火燉了一夜的燕窩粥,放在她面前,又倒了杯純鮮奶,趕緊幫腔,“喔就喔,多大點事,你纔剛醒,別對孩子太苛刻,看看都嚇着了。”
秦清一說就停不下來,寵溺的撫了撫秦予卿的小腦袋,“我們小卿昨天還在生病,今天就起早找媽媽,孩子打小就沒媽疼,你又睡了那麼久,得成倍的補回來,對他好點。”
“聽到沒!”秦清戳了戳顧煙蘿的額頭。
顧煙蘿眸光冷淡,慵懶的攪動着碗裏的燕窩粥,因爲秦無妄喜歡喝鮮奶粥的緣故,她習慣性的把鮮奶倒了進去,左手托腮,時不時輕瞥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睜着大眼睛打量她的兒子。
她不理秦清,只是問兒子,“老看我做什麼?”
秦予卿裹着被子,小腦袋露在外,連帶着懷裏的小熊,也露出半隻腦袋,“媽媽好看。”
顧煙蘿脣角彎起一抹弧度,但瞳底的笑光深處,總是藏着幾分令人畏懼的冷光。
“生病了?什麼病。”顧煙蘿舀了一勺粥,吹了吹,自己試了一口,湊到兒子嘴邊,“喝不喝?你爸愛喝這個。”
“只是着涼了。”
秦予卿聽話的湊近,啊嗚一口乖巧喝下燕窩鮮奶粥,坐在桌上的小屁股下意識往顧煙蘿面前挪了挪,他還想要。
那種下意識不斷想靠近母親的討好感太強烈。
以至於顧煙蘿只能不斷緩和和兒子之間說話的語氣和態度。
秦清瞅着女兒坐椅子,外孫坐桌子,母子之間正在進行的餵食互動,哪哪都覺得辣眼睛,她扶着腰,坐在一旁,一邊提醒,一邊教,“你抱他喂啊!你這樣像在喂狗!”
顧煙蘿動作僵住,單手提溜兒子的後衣領,把他抱到自己腿上。
秦清拍桌,“你以爲這是狗呢,還是你給秦無妄養的那些大型貓科動物,一隻手就拎!”
顧煙蘿忍耐着,重新把兒子抱回桌上,又雙手抱下,揣懷裏,覺得一勺勺喂太麻煩,乾脆拿過碗,準備灌。
“你耐心點,用勺喂!”秦清捂臉。
“我耐心被狗吃了。”
說罷,顧煙蘿放下碗,把兒子塞給秦清,從冰箱拿了一塊芝士蛋糕,兩罐無糖橙汁,轉身就跑沒了影。
顧煙蘿再回臥室時,秦無妄已經醒了。
他獨自一人,孤獨的坐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