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蘿美眸凝着兒子半晌，才隨着長睫緩緩眨動，目光慢慢投向面容略顯陰沉的秦無妄。
那眼神彷彿在問，你教的？
秦無妄也相當訝異自己兒子的“小暖男”行爲，不過，他面露不悅，抱着兒子，將兒子放置到後座兩個位置之間。
他目光頗爲嚴厲，盯着兒子，順勢伸手，握住了顧煙蘿的腳踝，把她的腳踹在了自己懷裏，並單手解開西裝金扣，又解開了襯衫的扣子，露出精壯的腹肌，不顧還在車內。
“你媽的腳，要捂，也是我來，懂了？”
不過顧煙蘿的腳底心是有些冰涼，秦無妄用力握了握，開始教育兒子。
“可是爸爸，書上說，百善孝爲先！法法還給我解釋，那叫要孝敬長輩父母。”
不得不說阿爾法對秦予卿的教育，堪比“特級教師”了。
說着，秦予卿就小手臂抱住顧煙蘿纖細的小腿。
父子倆在車內，隱隱有一種欲要爭搶那條腿的驅使。
“那爸爸，我們一起幫媽媽捂腳腳。”秦予卿退讓。
“不必。”
“要的。”
“我說不需要。”
“爸爸，我們可以！”
秦無妄和秦予卿完全沒看到顧煙蘿因爲橫着一條腿在後座，無法端正坐姿，此刻後腦勺對着車窗，手費勁的拉拽着車頂邊的把手，一副極度無語的模樣。
“你們……”顧煙蘿欲言又止，被兒子打斷。
“爸爸，我們這叫，父慈子孝，媽媽會開心哦。”
顧煙蘿：“……”不，我不開心。
“哇，媽媽的腿好滑……”秦予卿抱着顧煙蘿迷人的小腿，當着秦無妄的面，低頭就用小臉蛋貼了貼。
“你倆能不能撒手了，我腿大筋要抽了。”
因爲腿長的緣故，寬敞的車內對顧煙蘿來說還是窄了。
秦無妄握着她的腳掌，兒子抱着她的腿，她姿勢僵硬維持，實在難受。
秦無妄聞言，這才鬆了手，兒子也乖乖撒手。
顧煙蘿伸回長腿，撩下裙襬，穿好高跟鞋，顯示把衣衫不整的兒子抱到自己身左側，“會扣釦子？”她低頭問。
“會……”秦予卿挨着顧煙蘿坐，乖乖的點點頭。
“那你自己穿好衣服，快到地方了。”
然後，顧煙蘿才側轉身，伸手捏住秦無妄白色襯衫腹部處那幾顆解開的鑽扣，一顆顆替他扣好。
“幾歲了？還跟兒子爭。”
顧煙蘿替秦無妄扣好襯衫扣，手臂繞至秦無妄後頸，攬過他。
是說不過去。
但秦無妄自知對顧煙蘿那種病態的佔有慾，哪怕是兒子，似乎也不行。
秦予卿低着頭，慢吞吞的一顆顆扣好釦子，餘光瞥見媽媽正在替爸爸整理襯衫和西裝。
他睫毛眨了眨，呆住了。
不應該是媽媽替自己整理嗎？爲什麼是爸爸？
然後，就見顧煙蘿又轉過身，和秦無妄緊扣十指，低眸凝着自己兒子。
“捂腳這種事，等你長大，遇到了喜歡的人，可以這麼做。”
秦予卿呆愣的點點頭，又快速搖搖頭，“媽媽……是不喜歡嗎？”
“不，沒有，你做得好，也是正確的，但你爸不喜歡的事，你就不能做了，懂嗎？”
秦予卿的視線越過顧煙蘿，看向一言不發斜靠着他媽媽的爸爸。
那天，秦予卿明白了一件事。
爸爸不喜歡他碰媽媽。
可是他喜歡怎麼辦？
媽媽看着壞，又有點兇，可他就是好喜歡。
.
秦無妄高調的帶着一家三口出現在京都最熱鬧的城中商業購物區。
這是他早有預謀的。
三年多了，外界不斷謠傳他成了單親父親，甚至謠傳顧煙蘿拋棄了他也拋棄了兒子，也有人說顧煙蘿死了，總之謠言層出不窮，可自始始終，他都深居簡出，行蹤隱祕，不曾予以迴應。
如今顧煙蘿醒了，回到了他身邊。
他自然第一時間想做的就是告訴京都的所有人。
他們自始至終都是夫妻，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沒有安保。
僅有阿爾法和德爾塔尾隨他們後。
人流涌動的步行街上，秦無妄和顧煙蘿十指緊扣，抱着兒子，正跟隨着擁擠的人流朝前走。
路過一家冰激凌網紅店時，秦予卿鬧着想喫冰激凌，阿爾法正要幫忙買，卻被秦無妄攔住了。
“別給他喫，吃了就咳嗽，買杯熱奶給他。”
阿爾法照做了，不管秦予卿在秦無妄懷裏鬧騰。
顧煙蘿戴着墨鏡，並不適應這種人頭攢動的環境。
聽聞秦無妄說兒子吃了冰的就咳嗽。
她忽而瞥向秦無妄，似想起了從前的事兒，微微一笑，和秦無妄低語。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你也是這樣，非鬧着喫冰激凌，嘗一口就行，我耐不住你鬧，就給你買了，結果怎麼着？你病了，病的很嚴重來着。”
要不怎麼說父子倆像呢。
長得像，就連性格也像。
“我現在不像當初，想病都病不了了。”
秦無妄並沒有告訴顧煙蘿，在那無數個等待她醒來的夜晚。
他曾數次嘗試過讓自己生病、受傷，試圖用這種辦法，刺激她醒來。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C4的強大藥效讓他不懼寒冷，不畏炎熱，對病毒細菌徹底免疫。
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病懨懨，仗着體弱，把她綁在身邊的人了。
那是一家生意火爆的川味火鍋店。
需要排隊取號才能進入。
秦無妄沒有喫過。
顧煙蘿也沒有。
一家三口，外加兩臺機器人，和擠在門口的喫客一起耐心的等號排隊。
“主人，需要聯繫店主，提前進嗎？”
阿爾法垂下腦殼，低聲詢問。
秦無妄抱着兒子，環顧周圍紛紛聚焦在他和顧煙蘿身上的目光，斂眸搖頭。
“不必，就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