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妾妃獻醜了~”
女孩兒手裏的雙劍突然疾速的上下翻飛了起來,兩條暗紅色的劍穗化成了兩道殘影,在我面前不斷的流轉,慢慢的愈加模糊。
我的視線中似乎是出現了幾張很熟悉的臉龐,但我每次都看不清楚那是誰。
也或許......
我壓根兒就不認識他們吧。
“好啊,好!!!”
臺下傳來了一聲喝彩,緊接着,那幾個稀稀拉拉的觀衆就齊聲叫好,掌聲不要錢一樣的響了起來。
我站在臺上,一直都保持着一副很霸氣的站姿,其實我也很想給這女孩兒拍巴掌。
她唱的好,演的更好。
此時她的身子就像是陀螺一樣,在舞臺上不停的旋轉着,手裏的雙劍幻化成了一片細碎的銀光,映照着殷紅似血的劍穗,淒涼絕美。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嬴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臺下的叫好聲如春雷滾動,有一個四十左右歲,穿着華貴,油頭粉面的男人更是站在了桌子上,喝彩喝的聲嘶力竭。
“好!好!肖老闆,牛掰!!!欸,你們聽聽,你們瞧瞧嘿!這唸白,這唱腔,這扮相,這身段,這派兒,這範兒!是不是跟火丁老師比都不差,是不是?!”
我好像認識他,有一次他還想在我家蹭飯,結果飯是一口沒喫着,還被我抽了他一整盒煙。
其他的人......
嗯,都很眼熟,只是我一時兒想不起他們的名字。
每次來看戲的都是這些人,一個沒也多過,但一個也沒少過。
戲票的收入全都是靠他們支撐起來的,雖然不夠租用戲園子的挑費,但總比一點兒也沒有強嘛。
我隱隱約約的記得,很久之前我送給了她兩把寶劍,就是現在她手裏揮舞着的道具。
我還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讓她答應我一件事兒,今後每個星期都要租用這個戲園子一天,只演兩齣戲。
一出是《霸王別姬》,一出是《洪羊洞》。
她歡天喜地的答應了下來,頭幾次演出的時候,來看戲的觀衆還挺多的,能坐滿小半拉戲園子。
可後來吧,來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尤其是在我開唱的那一兩分鐘時間,很多人都罵罵咧咧的起身離開,之後就再也沒見他們來過。
其實我已經很用心的學了很長時間了,一個字一個字的記住了戲詞兒,還跟肖遙一招一式的練過身段。
肖遙說,我挺有唱戲的天賦的,學的像模像樣,很不錯。
只是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跟把腦袋塞在冰箱裏凍了倆鐘頭似的,很僵硬。
我覺着她是在說假話安慰我,但我仔細聽了聽自己唱戲的錄音,自我感覺還比較良好。
我就挺疑惑的,真的就......
有那麼難聽嗎?
“大王啊,此番出戰,倘能闖出重圍,請退往江東,再圖復興楚國,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豈不牽累大王殺敵?也罷,願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於君......那前!”
話音落下,肖遙倒在了我的臂彎裏,粉紅色的妝容映着頭頂的燈光,刺的我眼睛裏一片溼潤。
臺下的叫好聲此起彼伏,但在我的耳朵裏卻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閃爍不定的視線之中,我在肖遙的臉上分明看到了......
兩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