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張成再次重重的把自己摔到地上,他的胳膊狠狠撞到車上的欄杆,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全然顧及不到什麼,他狼狽的癱倒在地上,執拗瘋魔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
“言言,言言,救救她,”
“去啊,”
“你別管我!”
江楓差點被張成推倒在地,他踉蹌着靠近了張言秋,用手緊緊的捂住她血肉模糊的脖頸,
“言,言言…”
他哽咽着聲音,印象裏軟聲軟氣喊着自己小江哥的小丫頭再也沒有笑出來了,她的笑沉溺在滿目的猩紅裏,她就這樣倒在座椅上,江楓霎時間落了淚,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張言秋,這才感覺到,她身上已經變得冰冷起來,江楓心下一顫,彷彿有人把他的心臟狠狠摔到地下,他踉蹌着,腳下的步子卻是格外的平穩,朝車下飛奔而去,他嘶聲裂肺的大喊,
“救護車!”
“救人!”
“救人啊!”
眼見張言秋被抱下車,張成急促的喘着氣,顧不上被自己摔成骨折的手臂,他拼命的扶着車上的欄杆站起身來,下車,我要下車,他臉上的肌肉抽搐着,整個身子完全癱軟到不受控制,剛剛邁出去一步,下一秒直接整個人摔了下去,臉狠狠地蹭到地上。
江楓抱着張言秋一路飛奔,他身上被她的血染成刺眼的紅色,她的血彷彿止不住一般,任憑江楓再怎麼用力,它都要拼命的擠出來,江楓一步步像是踏在刀尖上,他的心鮮血淋漓的被摔碎在無盡的深淵裏,張言秋渾身變得冰冷,只有流出的血是暖的,可它們觸碰到江楓,只讓江楓感到無盡的恐懼!
終於,張言秋被放到了擔架上,江楓麻木的任由他們圍上來把自己擠開,他跌坐在地上,顫抖着身子,他的眼神變得呆滯起來,他根本不敢相信,他剛剛抱着的,是,是傷痕累累的言言,是,是言言!
“車上還有一個傷員!”
“在擡架擔架來!”
“止血!”
“快!”
“不,不對,師父!”
江楓終於回神,他迅速的回過身去,張成狼狽的身影猛地刺進自己心裏,他跌倒在地上,胳膊,臉,露出來的地方都佈滿了擦傷,他掙扎着站起來,卻一次次的狠狠摔倒在地上,江楓心底刺痛不止,他哽咽着衝了過去,
“師父!”
他顫抖着跌倒在張成身邊,沾滿着張言秋鮮血的手卻怎麼也不敢伸過去扶起張成,江楓哽咽着,抽泣着,他想安慰師父,想告訴師父言言沒事,可是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言言,言言她流了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張成顫抖着伸着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搭在他的胳膊上,他擡頭,臉上滿是擦傷,卻比不上他的眸子裏的猩紅,那是絕望,崩潰。
張成顫抖着,眼淚和他臉上的血跡混在一起,他的聲帶彷彿被人灌了硫酸,嘶啞的不像話,乞求,崩潰,絕望,恐懼,
“言言,我要去找言言!”
江楓控制不住的落着淚,
張成像是陷入魔障般,他大口的喘着氣,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嘶啞着聲音,眼神滿是慌亂,恐懼,
“言言,言言的脖子…傷,傷…那,那麼長…”
江楓心臟一寸寸的墜落,像是被人毫不猶豫的扔進了深淵,他終於,用自己沾滿着言言鮮血的雙手緊緊扶住了張成,他顫抖着聲音,不住的落着淚,眼神裏是狼狽,絕望,心痛,他深深地看着師父,
“師父,我們去找言言,我們去找言言!”
聽到言言的名字,張成終於冷靜下來,他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苦澀的勾着嘴角,眼神裏在沒有曾經運籌帷幄,正義凜然的光,只剩下,悵然,絕望,悲痛,他絕望的落着淚,哽咽着開口,
“疼,那麼長,言言很疼啊,”
“那麼疼,言言會哭的,她最怕疼了,帶我去找她,我要去哄言言,我的言言…”
江楓大口喘着氣,狠狠地顫着眸子把眼睛裏的眼淚都逼了出來,他扶着張成顫抖着站起來,
“好,我們去找言言,”
“言言沒事,師父,言言一定沒事!”
……
審訊室
“陶映紅,我們不是再跟你談判!”
陶映紅被鎖在審訊椅上,頭髮散亂,眼神卻是空蕩,她慢慢的擡眸,毫不在意的勾着嘴角,
“我說了,只要你們把萌萌的案子查清楚,我什麼都告訴你。”
警察氣急,剛想開口,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張成推門而進,他的臉上,身上到處粘着血,彷彿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一樣,見他進來,警察立馬站起身子,
“張警官。”
張成走進來,眼神淡淡的掃過陶映紅,淡聲道,
“你先出去。”
警官知道這次案件裏犧牲的人,有張警官的女兒,眼看張警官渾身都是不對勁的模樣,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只是愣在原地。
張成側身看他,眼神是空無,身上散發着的氣場直壓的他喘不上氣,同時,江楓跑了過來,他氣喘吁吁的跑到張成身邊,
“師父!”
張成沒有看他,只是專注的看着眼前的警察,再一次沉聲道,
“出去!”
江楓沒再說什麼,垂着眸子轉過了身,警察也跟上去,兩個人關上門,張成這才轉身看向陶映紅,像往前很多次一樣,他輕聲介紹着自己,
“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隊長張成。”
陶映紅擡眸,淡淡的看着他不說一句話。
張成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陶映紅嗤笑出聲,
“我說過了,只要你們把萌萌的案子查清楚,我什麼都說。”
張成並沒有在乎她說的什麼,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我想問,你爲什麼殺人?”
陶映紅眯着眸子,並沒有說一句話。
張成神色不變,卻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他的聲音也染上了哽咽,他沉着聲,一字一句道,
“告訴我,爲什麼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