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狼狽而艱難地轉頭,把目光準確地落在了安東尼奧身上,用口型對他重複這三個字。
狡猾。
看懂了沈路在說什麼,安東尼奧有點後悔自己輕易給出的承諾。
居然這麼快就被這個狡詐的小東西給利用上了。
龐德老爺在聽到沈路說了什麼以後,也詫異地看向了門口。
安東尼奧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金色的髮絲閃耀着某種貴重的光澤,一絲不苟的黑色軍服上,精緻的金屬掛繩,卻帶着沒有生命的冰冷,如同他此時冷漠的綠色眸子。
擡眼與他那雙翠綠的眸子對上,維克雖是龐德家的家主,心裏還是猛的一窒。
自己這沒用的兒子居然是和安東尼奧一起回來的嗎?
面對這隻強大的軍雌,維克不免有些難堪,收了鞭子,遞給下人,又用潔白的帕子擦去手上濺到的血跡,維克這才滿臉堆笑的走向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大人,讓您見笑了。”
維克到底是雄蟲,在雌蟲面前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倨傲,根本就不把懲罰雌蟲與自己兒子當成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哪怕看到這一切的外人也是雌蟲。
“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安東尼奧看着那隻艱難起身,又扶起自己雌父的小雄蟲,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轉而就問維克。
“您這是準備把自己對待雌奴的這一套,也傳授給兒子,讓他學學,以後好用來立威?”
安東尼奧意有所指,畢竟很快這隻小雄蟲就要成爲他的雄主,如果他要是敢這樣的話,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直接擰斷他的脖子。
“我永遠都不會像他這樣。”
聽到這句話的沈路,沒等父親維克回答,已經先把自己的答案說出來了。
就算這個世界的雌蟲與原來世界的女孩子區別極大,但是男友力max的沈路,還是覺得保護異性,就是男人的職責,哪怕這個異性已經強大到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叮,安東尼奧對您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85。】
安東尼奧此時好感度的上漲,明白的告訴了沈路,他有被取悅到。
這可是你說的,小傢伙,我信了。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都滾下去。”
龐德老爺明顯就被駁了面子,衝着沈路吼了一聲。
而這一聲吩咐正中沈路的下懷,他的雌父雖然需要治療和休息,沒有維克發話,他的雌父自然是不敢離開的。
沈路乾脆朝着安東尼奧眨了眨眼,再度用口型問他。
謝謝,這裏就交給你了好不好?
安東尼奧輕輕頷首,金色的髮絲微微晃動,算是答應了沈路的請求。
“龐德老爺,大概您有點誤會了,路這幾天都和我在一起,都要聯姻了,我們只是彼此熟悉一下而已,沒有提前告訴您一聲,考慮不周了。”
沈路扶着自己的雌父離開之時,就聽了安東尼奧對着維克說的這幾句話。
考慮不周?沈路在心裏吐槽了一句,誰把這當成安東尼奧的道歉,誰是大傻子。
把雌父送回了房間,裴吉身上的傷再重,擔心的也是沈路這個兒子。
“路,你快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你是一隻雄蟲,怎麼能去挨你雄父的鞭子呢?”
找出來傷藥,裴吉先想到的是給沈路用上。
沈路卻是靈活的一轉手,直接避過了裴吉,還壓住了他的肩頭,把他按在了牀上。
“雌父,我沒事,你都讓他打成什麼樣了,還是我先給你上藥吧。”
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麼強勢,一向對雄蟲逆來順受慣了,裴吉甚至都沒有再反駁一句,就任由沈路爲他清創上藥。
只是看着裴吉那張慘不忍睹的後背,沈路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哪怕他不是原主,也知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第一次發生。
“雌父,我與安東尼奧聯姻後,帶你離開吧。”
聽到這話的裴吉,卻是震驚地轉頭看向沈路。
“路,你瘋了嗎,你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我本身就是你雄父的財產啊,以後這樣的話,你可千萬不要當着安東尼奧閣下的面去說,不然他會笑話你這個雄主的。”
裴吉對着沈路很是一番語重心長地告誡。
“……”
沈路只覺得這個世界對雌蟲荼毒的真是厲害。
正好之前爲了分散給雌父上藥時的注意力,纔打開的節目裏,正播放着一件離婚案子。
已經獲得上校軍銜的軍雌,因爲忙於工作,而有幾分冷落他的雄主,就被他的雄主起訴離婚,還剝奪了所有的財產,若是再婚的話,只能做其他雄蟲的雌奴了。
這他喵都是什麼事啊!
沈路無比後悔看了這一檔子節目。
“都已經結婚了,居然還敢冷落自己的雄主,真的是太大逆不道了,活該……”
沈路的三觀碎了一地。
顛覆認知的蟲族世界,根本就沒救了。
他最終也沒有讓裴吉幫自己上藥就落荒而逃地躲回了自己房間。
一把把將從水龍頭裏流出的冷水狠狠拍在自己臉上。
他竟然覺得安東尼奧纔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蟲子裏面,最正常的一個?
哦,天呢,我這是怎麼了!
把沾上血的衣服遺棄在浴室,沈路隨便扒拉出來一件寬大的衣服穿上,就無助地趴在牀上,任由背上被抽出來的鞭傷陣陣抽痛,都沒有去管它們。
他需要一點疼痛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宿主,你這是在裝可憐嗎?】
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系統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我有病!”
裝你喵的裝啊,他現在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那安東尼奧要來找您了,請您做好準備。】
“他來幹什麼!”
沈路一聽這貨要來,即刻警醒起來。
“喂,你倒是說話呀。”
但是隨着門外很有節律的敲門聲響起,系統這不靠譜的再次無影無蹤。
沈路深吸一口氣,扯的背上的傷又是一陣劇痛,呲牙咧嘴地去給安東尼奧開門。
他還是那副冷靜剋制的樣子,黑色的軍服,金色的發,綠色的眸子盡是冷默。
“不請我進去坐坐?”
安東尼奧一邊說,硬實的皮靴已經往前踏入了一步,明顯就是沈路不邀請他,他也準備進去。
眼見着這人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撞到自己臉上來,沈路不得不往邊上一側,把進門的通道給讓開。
只是動作一大,背上的傷又痛,讓他有了一個極輕的抽氣聲。
下一刻,他的雙肩就被安東尼奧扳住,用手勁逼着他轉身。
“很疼?”
你這不是廢話。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是沈路沒吱聲。
只是緊接着背後整個一涼,安東尼奧那傢伙居然把他衣服給掀了。
“你沒去上藥!”
冷冽的聲音伴着濃濃的不悅,好像生氣了?
【叮,安東尼奧對您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90。】
系統的提示音也在適時地向沈路反饋他猜測的正確性。
“我想一會就去的。”
沈路的聲音瞬間萎了下去。
他並不在乎安東尼奧發現他的敷衍,可是那突然掉了五點的好感度,卻讓他心如刀割。
安東尼奧好感度漲得快的時候,跌得也猛,他這要什麼時候才能打穿遊戲副本,脫離這cao蛋的世界。
沈路悲痛萬分的在心裏頭扒拉着手指頭。
這麼說來,自己和安東尼奧糾纏了三天,也不過讓他漲了十點好感度,這還要在不繼續往下掉的情況下。
只是身體突然懸空的感覺讓沈路驚叫。
肚子被硌在對方硬實的肩上,大腿被他按在胸前,只能頭朝下去看他軍服流暢的剪裁,以及他筆直的軍褲。
“安東尼奧,你幹什麼!”
“老實點。”
安東尼奧只扔給沈路這麼冷冰冰的三個字,卻讓沈路覺得,自己要是亂動的話,正朝着天花板的屁股很有可能要遭殃。
這隻雌蟲明顯就不會按着這個世界的常理出牌,尊重保護雄蟲,被雄蟲欺凌也不會反抗,這些限制雌蟲行爲的條框在他這裏擺明了不適用。
沈路任他擺佈,安東尼奧讓他趴到了牀上。
被他將冰涼的藥膏在背上推開的時候,傷口泛起的卻是火燒火燎的熱。
沈路難受地揪緊了牀單,手指頭都絞進了布料裏。
他不想因爲這種事情出聲,尤其是在這隻雌蟲面前。
“這麼怕疼你還逞什麼能?”
安東尼奧聲音裏帶着嫌棄,只是沈路覺得他幫自己上藥的動作好像輕柔了幾分。
“總不能讓我雌父因爲我被他打死吧。”
“你當時只要說一聲,‘雄父,我回來了’,然後問他在幹什麼,維克那老傢伙看到我也會停手的。”
安東尼奧熱心地幫沈路覆盤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順便告訴他,他到底是把事情處理的有多蠢。
“我……那時沒想這麼多。”
唉,他後來不是也想起來他這張王牌,順便用上了嗎?
沈路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下次好好動動你的腦子,別再做這種蠢事了。”
安東尼奧提醒着某個小蠢貨,卻沒想到對一個只有18歲,多巴胺釋放旺盛的熱血小青年來說,那個下次來的是那麼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