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己的身影印入他湛藍眸光中的那一刻,沈路已經意識到,安東尼奧從來都沒有被他糊弄到,而是很清楚,他的討好就是單純的在討好,並不是因爲喜歡他纔會去這樣做。
“安,給我點時間。”
沈路斟酌着和安東尼奧的用詞,哪怕被知道了心思,好感度也絕不能崩盤。
“你需要的就只是時間嗎?”
安東尼奧卻把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不許他有一絲地思考與躲閃。
他要的,是他第一反應下的答案。
沈路有種正在被他審問的不安,幾乎是下意識地,他錯開了眸子,躲了安東尼奧那種極具洞察力的注視。
也僅僅是這麼一個轉動眼球的動作,就已經讓安東尼奧發出了一聲冷嗤。
“呵,果然是這樣的嗎。”
如同在戰場上的殺伐決斷,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安東尼奧毫無猶豫地轉身了。
沒有任何的脾氣,沒有好感度的下降,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轉身離開,看着他頎長的身影,正在與自己漸行漸遠。
有那麼一個瞬間,沈路覺得他正在被整個世界拋棄。
“安……”
身體的反應遠遠超出了大腦的指揮,等他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時候,他已經伸手抓住了安東尼奧腰後的外套衣襬。
安東尼奧回頭,藍色的眸子冷冷掃在沈路的手上。
“我……”
繼續拽住他的衣服,沈路卻不知道自己該和這個冷傲又強大的男人說些什麼。
“鬆開。”
安東尼奧冷冷地命令他,連恆星的溫暖都沒有辦法驅散他周身發出來的寒意。
“和龐德家的聯姻,我會信守承諾。”
那一刻,彷彿他們之間剩下的只有聯姻關係。
“安……”
沈路嗓子發澀,卻又不知道該去怎麼解釋。
算了,就讓他以爲,自己是因爲聯姻,纔想拼命討好他的吧,畢竟對一個npc去傾注太多感情的話,自己結束這個遊戲副本的時候,也會很痛苦。
沈路說服了自己,也就鬆開了抓着安東尼奧衣服的手指。
“對不起。”
他能給的,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道歉。
安東尼奧看着沈路一點點將手指縮了回去,也不再繼續上前,同樣收回了自己對這隻雄蟲最後的那一絲期待,徹底離開。
沈路就那麼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看他金色的髮尾因爲步伐的擺動,很有節律地掃在風衣上。
對不起,對不起,安……
一個註定要離開的人,不應該把心留在這裏,哪怕我想要的卻是你的好感度。
握緊了拳頭,指甲被狠狠地攥入了掌心。
很諷刺,他給不起的東西,卻是他要從安東尼奧那裏得到的東西。
【宿主,你還真是冷血。】
系統的出現,讓沈路知道安東尼奧真的已經走遠了。
【不然呢?迴應他的感情,然後當我結束這個遊戲的時候,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
獲得安東尼奧60的好感度,就能d級通關。
在知道遊戲規則的那一刻時,沈路就沒有想過要去拿更高的通關分數。
【不迴應的話,宿主覺得你有可能繼續獲得安東尼奧的好感度嗎?】
金色的圓球球卻是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問題所在。
【他的好感度不是還沒有掉嗎?】
對這點,沈路也心存疑惑,之前那麼小的事情,都會讓安東尼奧掉好感度,現在他們明明存在了這麼大的分歧,而他的好感度,卻紋絲不動,好像凝固住了一樣。
【宿主,那是因爲安東尼奧對你仍然懷着一絲期待吧?】
系統用他的兩隻前爪捧着自己的圓腦袋。
【不信,你就試試一直和安東尼奧這樣,再無交流,好感度會不會掉?宿主,你想辦法把人追回來吧,相處之後,真到離開的時候,還有解決的辦法,若是一直束手束腳,你就要被困死在這個世界裏,總不能一直拖到和安東尼奧結婚的時候吧?在婚姻裏雄蟲也要覆行相應的義務。】
【……】
沈路認輸,他知道系統說的都對,好感度這種東西,本身就是處出來的,而且他想在與安東尼奧結婚之前就打穿這個副本,也是有系統說的原因。
【如果我完全了任務,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具身體會怎麼樣,還會繼續陪着他嗎?】
60的好感度啊,現在不過纔是-50,都已經能讓安東尼奧區別對待自己了,沈路都不敢想達到那麼高好感度的時候,安東尼奧會是個什麼樣子。
【不會,這具身體會因爲失去了靈魂而死掉。】
系統的回答,直接打破了沈路最後一絲幻想。
當他離開的時候,竟是連個軀殼都不會留下。
【創造出這個副本遊戲的人,遠比我心狠多了。】
沈路抿緊了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點開了手腕上的光腦。
“安,你能回來接我嗎,我不想一個人回去。”
很矯情的信息,卻格外的好用,沈路賭的是安東尼奧對他能漲50點好感度,自己在他心裏,就一定會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
【矯情。】
就連繫統都說他。
【男人就喫這一套,你不知道吧!】
沈路沒好氣地兇着系統,但把自己帶入到安東尼奧的角色裏,他相信這招絕對有用。
若是自己有個女朋友,吵架了,女朋友柔柔弱弱地讓他回來接她,他應該是狠不下這個心不管她的。
當然,如果安東尼奧真的不管他的話,那等他遊戲結束,脫離這個世界的時候,大概也就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了。
冷血冷心的男人不配擁有愛人。
【宿主,你行。】
安東尼奧的返回,伴隨的自然是系統的消失,他們就像是無法共存在一個時空裏一樣。
“發那種信息,什麼意思?”
哪怕是回來了,安東尼奧依舊是十分冷默,整個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不好相處的味道,衣襬被吹起,卷蕩在空中。
“不知道什麼意思,幹嗎還要回來。”
沈路撇了撇嘴,乾脆就把矯情這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茶到不能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