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開始起鬨。
他使勁兒的要甩開趙元樂的手。
“你給我撒開,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一個女人大街上拉男人,你真是喪德,你給我鬆開!”
他宛如一個被欺負了的小媳婦一樣,漲紅了臉,想要掙脫,卻根本掙不脫。
這時候,易黎攔在了趙元樂的面前。
他的目光掃過趙元樂扯這人的手,笑了笑。
“好了,讓他給你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完了,先把手鬆開吧。”
趙元樂看着易黎,冷哼一聲。
“看戲看夠了?”
被趙元樂拉着的人一聽這話,甚至都忘記了掙扎,反而幸災樂禍的看向趙元樂。
他覺得趙元樂肯定慘了,居然敢這個態度和易黎說話。
易黎搖搖頭。
“你這個脾氣啊…”
趙元樂:“你管我的?先前在那裏看戲,看夠了,現在又來當好人了?那你之前怎麼不直接阻止他啊,現在跑來阻止我?”
易黎嘿的一聲。
“你這是還要對我發火?信不信我又罰你錢?”
趙元樂:“你搶不過我。”
易黎:“我可有槍。”
趙元樂:“裏面沒子彈!”
易黎:“嘿…你真是…”
他覺得趙元樂這一幕幕,簡直跟北都大學堂裏面鬧改革學生的氣性有的一比。
雖然,他也覺得趙元樂說的沒錯。
但是那畢竟太過理想。
在他看來,人啊,終究還是本能佔上風,只爲理想的人有,太少了。
書上的東西,爲什麼要一遍遍的教人呢,就是因爲這與人的本性相悖,只能這樣一遍遍去強調,才能讓人逐漸接受,在表面上裝的能夠過得去。
本質上,人都只是動物。
獸性,是刻在骨子裏的。
所以這個世間,本就是互相競爭的,和平時候你爭我搶,戰爭時候你死我活。
趙元樂固執的要堅持她所以爲的正確,在他看來,實在是孩子心性。
見趙元樂還是一副氣憤的樣子,易黎雙手一攤。
“隨你便了。”
他退到了一旁。
這時候,人羣中忽然衝出來一個婦人。
這婦人看起來和趙元樂正扯着要去公安部的保衛七八分像。
看年紀,應該是這保衛的娘。
她露出有些討好的笑容,對着趙元樂求情。
“小妹娃,我這兒子他就這個脾氣,看到好喫的就想要,餓死鬼投胎,我說了的好多次他都不聽。
這事我剛纔聽人說了,是他不對,我讓她道歉。”
這人到底是年紀大的了,一眼就看出來趙元樂與這易黎關係是不一樣的,更能看出來趙元樂的底氣很足。
昨天有大貴人去趙家看大夫的事情,她聽人聊了,如今看兩人,估計就是那一家的。
她這傻兒子,還非要惹。
這是能惹的?
原本這保衛的位置,就是她到處說好話,拿錢請喫飯,再給這兒子弄來的,這要是鬧起來,怕是又當不了保衛,以後可怎麼辦啊?
她知道自己這兒子的性子,也看得出趙元樂的性子。
所以,她就對着趙元樂求情,希望趙元樂能算了。
看着面前這滄桑婦人討好的神色,還有求情的動作,趙元樂心中有些不舒服。
婦人一巴掌拍這保衛身上。
“快點給人家小妹娃賠禮道歉,你這個眼淺的!”
說着,婦人又在旁邊解釋。
“他有時候就是貪點小便宜,脾氣太爆炸了,其實平時人還好,也孝順。今天是他做錯了,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保衛心裏也不舒服,他喊了一聲娘。
“你幹嘛啊!”
這婦人瞪他一眼。
“你少說兩句話!”
保衛心一橫,直接對着趙元樂道歉了。
“我錯了,是我貪心,我這個保衛當的不好,以後一定不再犯了。
對不住,你要是不解氣,就拿着棍子打我幾棍。”
唐思文見狀勸趙元樂。
“算了吧,你說得對,現在保衛也給你道歉了,他知錯能改,你也算了吧。”
她說着話,湊到了趙元樂耳邊低聲道:“他娘之前來咱家看過病,身體不好,急不得,也是個苦命人,算了吧。”
趙元樂看向這婦人,又瞥了一眼這保衛,一下子將手鬆開,棍子扔了回去,然後看向這人。m.biqmgè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覺得很愧疚,這麼大個人了,不能讓自己辛苦的娘好好享福,還惹出事情來讓自己娘來操心。
你道歉是你要知道自己是錯的,不代表我就要原諒你。
而我現在不想再跟你計較,是因爲我不想再讓我大娘繼續爲難了。
也不指望你真心覺得自己錯,改什麼,只想讓你知道,別老想着欺負人佔便宜,萬一哪天踢到鐵板,最傷心的,只有你娘。”
趙元樂看向唐思文。
她也能理解唐思文爲什麼總是說算了。
因爲唐思文身爲長輩,也不想看到她惹什麼禍根,有什麼麻煩。
兩邊的女人,並不是真沒脾氣,只是擔憂孩子,才願意拉下臉面來說着軟和的話。
趙元樂忽然嘆了一口氣。
穿越的難處,並不是沒有洗澡盆香皂浴霸花灑,也不是上廁所會有蛆蟲鑽出來,而是這人與人之間思想的深深隔閡。
就好像一道深淵,隔開了她與這裏大多數人。
雖然彼此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的,但是卻真的不一樣。
看着面前婦人包含歉意的面容。
趙元樂從背篼裏面抓了一把雞樅給她。
“拿回去喫吧,這件事情就算了。”
保衛有些愣。
他覺得太奇怪。
面前這趙元樂,之前還一副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的樣子,就捨不得拿點雞樅,現在卻忽然好說話了,還自己抓了一把給他娘。
他感覺怪怪的…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反而有些慚愧的心情,就剛剛他還是憤怒呢。
圍觀羣衆看着戲差不多完了,對於結局還是很滿意的。
保衛看看趙元樂,又收回眼神。
他現在,心情有點複雜。
這…
這趙元樂,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不過他也慶幸,自己不用去公安部了,不然一定會丟飯碗的。
其實他就是才當保衛不久,想要耍耍威風,當時也沒想着真打,就嚇唬嚇唬人,後來純屬下不來臺,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