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得。”
陳墨潁:“…”
他就知道…
陳墨潁的娘在旁邊感傷道:“其實娘也想再生一個的,可是,萬一又有這病怎麼辦?
我聽家裏人說,這病,就傳男孩。
要是你想我給你生個弟弟繼承家業,這隻要生個男孩,很可能又是你這樣的病,沒辦法啊。”
所以陳墨潁很淡然。
“所以,我就更不該生孩子了。
娘,你想想我那早死的舅舅,他被催着娶妻生子,沒幾年就氣急走了,剩下我舅娘一個人年紀輕輕守寡,還要拉扯孩子,伺候公婆,受人非議。
這病既然是這樣,我就讓它在我這裏斷了。”
陳墨潁的爹有些激動。
“可是你爲我想想啊,我這一脈,可就你一個兒子啊,你不生,我這不是絕後了?
我想好了,你生個女兒就行,給我生個孫女,到時候我給孫女招上門女婿,這樣也行。”
陳墨潁輕笑一聲。
“爹,你怎麼知道,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萬一是個男孩呢?難不成還要把他溺死?”
陳墨潁的娘:“沒事,男孩也行啊。”
陳墨潁看自己這親孃一眼,實在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娘,你不想讓我爹納妾,就來逼兒子。
可我倒覺得,如果我爹真想要傳宗接代,納妾生個兒子更好。
反正當家主母是您,小妾就算生了孩子,那也是您來教養。
這樣,我不用傳宗接代,可以自由自在,爹也不用擔心絕後,能有個健康的兒子繼承家業。
您,又不用再聽其他人稱您爲妒婦,能博得賢良美名。
這樣算來,豈不是三全其美。
我覺得很好。”
陳墨潁的娘哼了一聲。
“要是你爹敢納妾,那他別想活了!”
陳墨潁的爹趕緊湊過去握住自己妻子的手。
“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你放心吧,我就算是絕後,也不會納妾的,別管我娘怎麼說。”
說着,他看向陳墨潁:“兒啊,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當爹的已經盡到責任了,現在,這是你的責任,我最多能等到你三十歲,要是三十歲你還沒給我生下一個孫子或者孫女。
那…”
就別怪當爹的用非常手段了。
陳墨潁瞥一眼自己這爹,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在要走出門口時,他留下這樣一句話。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裏面的後,並非生孩子,而是提醒子女,要盡到做後人的責任。
三十歲…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三十歲呢,反正註定是個不孝子,那就直接算我不孝吧。”
陳墨潁的爹:“不生孩子,就是沒有盡到後人的責任,本就是不孝。”
陳墨潁聽了,沒有回頭,輕笑一聲,他在夜裏涼風之中走出這間屋子。
陳墨潁的爹,看着自己兒子這背影,長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女兒握了握男人的手,柔聲道:“咱們也別這麼逼他了,他受不了氣。”
男人:“我也不想啊,可是他就不肯啊。無後而終,他是怎麼就能甘心的?”
就昨天,他還去那個姑娘家裏呢,今天上午,還專門去找莊子上的養豬伯問東西,還自己手寫了送過去。
你幾時見過他對誰這麼主動啊?”
男人一臉原來如此。
“我就說呢,最近他怎麼老往書店去,還老老實實待在這裏養身體,不到處跑了。”
女人很肯定。
“就是,我託人打聽了的,那姑娘家還行,就是窮了些,但也是清白人家。
可以了,總比什麼男的和女昌女支戲子好吧?”
男人還是很愁。
“可他這不是不願意嗎,他不樂意,咱們還能怎麼樣?”
女人哼了一聲。
“不樂意?他平時從來不把自己的字給誰,之前本家的伯伯那麼喜歡,想要一副,他說什麼都不肯。
這一次他還特意寫了一小本,絕對是對這個姑娘有意思。
我們勸不動他,那就勸那個姑娘啊。
咱們兒子長的不差,身體雖然不怎麼好,但也不影響大事,這家境,在這小縣城裏,有誰比得上?
所以啊…只要勸動了這姑娘,讓她主動,我就不信咱們這兒子,真能這麼鐵石心腸。”
男人聽着女人說的話,不住點頭。
“好,你說得對,咱們就從這姑娘一方下手。”
女人得意一笑。
“這事兒,就看我吧,放心,我一定對那個姑娘好得很。
這世上婆婆多是刁難人,我對她好,這家裏也好,她肯定會動心,之後我再教她,這事兒啊…說不定就成了!”
男人在旁邊點頭。
“還是你厲害。”
兩個人就這個問題,十分心動的商量了一晚上。
而趙家,趙元樂難得不是被雞叫醒,睡了個懶覺,起牀洗漱之後,就看到唐思文從外面買了早飯回來。
豆漿油條,還有稀飯,加自己家的小鹹菜。
趙元樂與趙大成一起喫着,看到趙大成的眼下有黑眼圈。
她問道:“大伯,你昨晚上沒睡好?”
趙大成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趙元樂。
“你沒聽到動靜?”
趙元樂:“什麼動靜?”
趙元喜打着哈欠走了過來,也坐下一起喫。
她告訴趙大成。
“樂樂根本沒醒,睡的跟豬一樣。”
唐思文聞言很羨慕:“真好啊,不像大娘我,從小睡覺就容易驚醒。”
趙元樂將油條浸在豆漿中,繼續問:“你們還沒說呢,昨晚上怎麼了?”
趙大成:“昨晚上,隔壁那條街上起火了,一下子就燃那麼老高了,我們都去救火,弄完過後天都要亮了。”
他看一眼裏面屋子,道:“你哥哥和你小叔都還在睡呢,還有天天也睡着呢。”
趙元樂一口喫掉油條,搖頭:“我真沒聽到動靜。”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小學徒叫天天啊。
趙元喜:“我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了。”
趙元樂:“該叫我的,我力氣大,可以幫忙。”
唐思文與趙大成都不由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