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塊花布,在幺兒身上比劃了一下。
“天熱了,給我們幺兒做一套新衣服。”
趙元蘭也瞅着那花布,問:“什麼時候給你女兒也做一套啊,怎麼就給小的做不給大的做。”
何菊都不帶搭理趙元蘭的,敷衍道:“穿你姐姐之前的,都還是好的,做啥新衣服,浪費。”
趙元蘭氣鼓鼓。
她覺得當家裏最小的女孩一點不好,前面兩個姐姐,兩個姐姐的年紀差不多,所以衣服都是各自穿新的。
就她,小兩歲,就撿兩個姐姐的衣服穿,穿了十二年了,還得一直穿。
趙元樂正在旁邊收拾書本筆墨,準備給幺兒定學習計劃。
她聽到趙元蘭的話後,也不由開口。
“夏天給你買些布,做幾套新衣服。”
趙元蘭一聽,高興的不行,對着自己親孃吐舌頭。
“哼,姐姐給我買新的。”
何菊看了一眼趙元樂。
“瞎費錢。”
趙元樂不贊成。
“小蘭除了過年就沒穿過新衣服,反正現在有錢,做兩件也可以啊。”
“就是就是!”趙元蘭一旁附和。
何菊輕哼了一聲,低頭在花布上定尺寸。
她覺得趙元樂還是不知道節省啊。
“錢這個東西,就要存起來,等到最有用的時候用。
我們不是啥子大地主,經不起啥子意外。”
趙元樂點點頭。
“是是是。”
何菊手上動作停下,她將身子靠了過去,低聲問趙元樂:“樂樂,我跟你說,蔣家的要賣田,他們那個水田可以,之前都是犁了的,可以直接栽秧了。
你把賣豬拱菌的錢拿出來點,正好把他那個田買了。
我先跟他婆娘說好了的,我們馬上給錢,就先賣給我們。
這是個好機會,平時我們哪裏遇得到賣這種水田的時候啊。”
趙元樂聽到是蔣家的,不由回憶了一下。
“是之前,王保長要找的那家人?”
何菊點點頭。
“就是,他去王保長家裏賣了一個月苦勞力,後面又湊了些才把錢交夠。
但是他那個婆娘娃兒,還有家裏面老人都要喫,他婆娘又要喝藥,那個奶水就不行了,他娃兒沒得奶水喫,又要去弄其他的。
反正就是過不下去了。
我跟他婆娘商量了一下,要是這個水田賣給王保長這些人,肯定要被壓價,那不如我們買了,就不壓價,稍微給多點點。”
趙元樂對此是沒什麼意見的。
她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但是我爹還沒好完啊,之後我又要養好多豬,哪個來忙田裏的事情?”
何菊想了想,與趙三成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趙二成的臉色,緩緩開口。
“其實吧,我想,都是一個村子的,看到難處了就幫一把。
當初你娘下葬的時候,他婆娘還是幫了不少忙的,你娘那時候跟他婆娘關係也好。
我的意思就是,這個田,我們買了,然後還是拿給他們種,就相當於我們租出去的,租還是就收兩成吧,免得他還要去租其他田種。”
何菊的意思她明白了。
她便問了水田的價格。
何菊:“就是十塊銀元一畝田,他家裏面就省兩畝了,就二十塊銀元。地契啥子的,他都準備好了,村子裏的老人也在那裏。
我也想好了,到時候不找王保長當見證,去縣裏,喊你大伯走縣裏的過場。”
趙元樂點點頭。
“行吧,但是現在我沒有二十塊銀元那麼多,這個要拿一塊金條去換了纔有。”
她平時賣精油和之前賣雞樅,賺的錢還行,但是花的也多,這次正好拿金條去換了銀元,買了田還剩幾個平時花。
何菊點點頭,又道:“那啥時候去?我看他們家這幾天就多難了。”
趙元樂:“嗯…過兩天去吧。”
何菊:“好,我等會兒去跟他們說。”
趙二成在一旁,嘆了口氣。
他想,人還在就好啊,人還在,就總有辦法,人死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感慨了一下,趙二成又繼續開始鍛鍊起來。
他要爲之後搶水好好做準備。
趙元樂這邊拿着鉛筆,在一個小本子上開始給幺兒安排課表。
上午她一般都要放豬什麼的,所以上午她就讓幺兒自己看家裏的草藥書。
中午她有空了,就給幺兒上兩節課。
一節課便是恩語,一節課便是數學。
每節課一小時,之後再安排些課後作業鞏固學習效果,一週一個小測,一月一次考試,等到夏天來一次期末總結,過年之前再來一次。
嗯…完美。
趙元樂覺得自己的安排很好,不僅科學而且人性化。
幺兒正在旁邊拿着彈弓玩,他並不知道自己日後的時間已經被趙元樂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趙元蘭看着幺兒玩彈弓,她也手癢了,於是抱起幺兒就出去了。
兩人在家附近撿石頭,準備去打鳥兒。
趙元樂這邊將計劃弄好,紙筆都收了起來。
她想到一件事情。
幺兒還沒有自己的書桌呢,而且幺兒這個年紀,過不了多久也要分房睡了,得有自己的房間。
她先只將給幺兒弄書桌的想法說了出來。
何菊最先點頭。
“這個肯定要,最好找一個老木匠弄。”
趙二成卻覺得不是很有必要。
“剛開始學,坐小板凳,弄個小木頭桌子就是了,他長的快,這桌子做大了他現在不好用,做小了以後不好用。
還是等他以後去學堂了再說,我們就照那個學堂桌子的樣式給他弄個一樣的。”
趙元樂覺得趙二成說的在理,決定採納趙二成的意見。
見此,何菊便也沒什麼意見,一家人就此達成了統一。
過了一會兒,外面響起小黑背的叫聲,家裏有人上門了。
趙利兇狗的聲音傳來。
“走開,都是熟人還叫,你個瞎眼睛狗。”
趙元蘭一看到趙利敢兇她的二郎神,心裏那叫一個不痛快。
她上前擋在小黑背前面。
“你眼睛才瞎,你們平時從來沒來過,它不叫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