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元樂沒想到的是,這裏孩子的數學是真的差。
明明早就說好了,一背篼豬草多少錢,幾個人一起弄的又是多少錢。
他們之中好多個,記得自己弄了多少豬草,卻根本算不過來這些能換幾個銅板。
趙元樂驚呆了。
她一直覺得這種簡單加減法,不學都應該會的吧。
但事實就是這些孩子真不會。
那天她是來一背篼豬草給一次錢,所以沒能發現這個問題。
大概是看出來趙元樂的驚訝,這些孩子裏面有不少都紅着臉低下了頭。
其中一個小女孩自己在那裏嘟囔。
“我們好笨啊。”
見狀,趙元樂趕緊打住。
“你們不笨,只是因爲沒人教纔不知道,現在白天亮的早,我以後早點來,你們也早點來,我教你們算超過十個手拇指的數好不好?”
孩子們齊齊點頭。
趙元樂笑着一個個的給了他們銅板,然後帶着自己的東西,叫上自己的豬,一個略顯龐大的隊伍一起動了起來。
路上,能夠看到這個村子裏面的老人。
老人看着趙元樂帶着的豬,皺皺的臉也笑開來了。
她們之中有人跟趙元樂搭話。
“你的豬這麼聽話啊?”
趙元樂笑着摸摸野豬的豬頭:“是啊。”
一個老人看着趙元樂身後的野豬,不由咋舌。
“你這個豬沒騸啊,獠牙都長出來了,那要是頂到人了咋辦哦。”
趙元樂這時候才注意到野豬日漸長大的獠牙,還有它背上那越來越濃黑的鬃毛。
她對上那老人的眼神,笑了:“它們不會頂人的。”
老人又道:“你管的住它啊,你一個小妹娃,打得贏野豬?”
面對老人的質疑,趙元樂也能理解。
她想了想,很快想到了一個證明自己並且讓這些老人放心的辦法。
她站住,豬們也站住,旁邊的孩子們也停下來,都好奇的看向她。
她轉過身,蹲下,單伸出一隻手,一把將自己的野豬攬住,而後輕鬆起身,再轉過去對着幾個老人一笑。
“看吧,這野豬怕是沒我兇,有我在,它們敢傷人?再說了,我都放豬放了好久了,之前在我們村子,就是趙家坳,放了好久了,啥子事都沒有。
你們要是還不放心啊,就去打聽打聽。”
幾個老人看着趙元樂這一把子力氣,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露出殘缺的牙齒哎呦個不停。
其中一個老人不由問道:“你是不是趙二成的女兒啊?”
趙元樂點頭:“是啊。”
那人忙不迭點頭。
“難怪哦,你跟你爹力氣一樣大。”
周圍幾個老人一聽這話,對趙元樂的態度頓時熱情起來。
這些年,她們的村子因爲人少,搶水啊,起糾紛啊,搶奪其他資源啊,都是靠着趙家坳的。
趙家坳有個大力氣的趙二成,打架最兇,這邊村子的老人都知道。
因爲這一層關係,幾個老人又都誇起來趙元樂厲害,對於趙元樂的豬們也沒什麼擔心了。
還有一個,一直跟到趙元樂快要出村。
趙元樂見這老人一直笑眯眯的,便主動問了。
“老婆婆,你要幹啥子?”
老人小心的打量了周圍,發覺沒有人後,湊近了趙元樂身邊,笑着問道:“妹娃,我聽說,給你一背篼豬草,有銅板拿啊?”
趙元樂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想過藏着,現在有大人知道,她也坦然承認。
“是啊,反正這些小娃耍也是耍,正好讓他們幫我這個忙。”
這老人搓了搓手,仰頭看向趙元樂:“妹娃啊,那我可不可以給你割豬草?我不要多了,一背篼,一個銅板就可以了。”
她覺得即使只有一個銅板,那也是賺的啊,反正豬草是野生的,她閒着也是閒着。
趙元樂聽着這話,看着這老人期待的笑容,不由尷尬笑了笑。
她想,這大概就叫做內捲了,妥妥的惡性競爭啊。
但她也能理解這老人。
想了想,趙元樂這樣道:“嗯,其實我主要不是收豬草,我只是想給給這些小娃一點喫零嘴的。”
趙元樂剛說了這一句,那老人就忍不住道:“零嘴?飯都喫不飽哦。他們上次那個銅板,都是拿給家裏大人的,這次估計也是這樣。”
趙元樂:“沒事兒,反正以後也是用在他們身上。
我想說,我只是看他們是小娃才這樣的,不是因爲自己不想動,纔來拿錢收豬草。
你說這個就算了吧。
其實你可以叫你家的小娃到時候多割點,也是一樣的。”
聞言,老人有些失望,但也沒再說什麼了。
她盯着趙元樂的豬們看了一下,問起趙元樂,這母豬下崽時候,能不能給她留一頭。
老人:“我看你這個豬長的快,我現在家裏面有媳婦進來了,她一天閒着也是閒着,正好養豬。”
趙元樂笑道:“要是生的多,就給你留,我儘量,畢竟我們村子也有好多想要的呢。”
老人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走了,她站在村口,跟趙元樂作別了一下,轉身,佝僂着身子往回走去。
趙元樂帶着自家的豬們走在路上,不由想到一個問題。
養豬的越來越多,那豬草肯定會不夠。
養豬成規模之後,她怕是也要有規劃的弄地種豬草了。
仔細一想,趙元樂覺得種豬草的學問也不少啊。
要保證產量高,佔地少,易存活,一年之中起碼得有大半年的時候都得長那種。
而且,怎麼按照豬草的生長週期來分區域收割,以保證供應不斷,也是個問題。
趙元樂嘆了口氣。
這些都要自己慢慢摸索學習了。
她的豬們,好似感受得到趙元樂的情緒,一個個開始哼唧,往趙元樂身邊湊。
特別是野豬最激動,它一直站在趙元樂身旁,示意趙元樂再抱它一下。
它挺喜歡這種近距離被自家豬王舉高高的感覺。
趙元樂見狀,頗爲無奈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