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花那個冤枉錢幹啥子,這裏不要錢,住的也還可以,外面人好雜,屋子還不一定乾淨。”
趙元樂不由看向午林。
午林:“我一個人睡。”
小李無奈道:“行吧,我去借鑰匙,這裏一般沒啥人住,應該有地方。”
趙元康:“我跟你一起去。”
趙元樂從兜裏掏出來一把糖。
“拿着,到時候給人家點東西,嘴巴甜一點。”
趙元康:“你到底帶了好多糖啊?”
怎麼吃了一路還有。
趙元樂白他一眼。
“你傻啊,喫完了路上遇到店鋪我不知道再買?”
趙元康:“哦,也對!”
小李一旁笑出聲來。
兩人去借鑰匙,這裏就暫且只剩下趙元樂與午林兩人。
趙元樂過去看了看月季花,又轉悠着發現了方便的地方和洗手的地方。
而後,她坐在一旁的臺階上,望着藍天發呆。
午林無聲的坐到了她旁邊,將這一路上搗鼓的東西放到了趙元樂面前。
這是一個鏤空的精緻圓球,裏面還有一個小圓球,好似獨立懸空。
趙元樂接過這東西,忍不住讚歎。
“真厲害啊…”
一般人光是弄個足夠圓的球,就得練不知道多久。
更不用說還要在上面雕花,中間再雕一個鏤空的球,兩個球還能獨立旋轉。
真是大師級手藝啊…
看着這個球,趙元樂嘆了口氣。
“有這天賦,應該去兵工廠手工削火藥。”
午林:“太髒了。”
趙元樂眼眸轉動,忽然問了午林一個問題。
“你看過煙花吧?”
午林:“看過。”
趙元樂:“煙花好看吧?”
午林卻搖頭。
“轉瞬即逝的東西,再好看也沒用。”
趙元樂:“可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我以後會變老,你也會,大家都不會一直好看。”
午林:“還有幾十年的時間。”
趙元樂:“時間長短只是相對的,你掉進泥裏的時候肯定覺得過了好長時間吧,可實際上沒多久。
你睡覺的時候什麼感覺都沒有,睜眼閉眼就過去了,實際上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
所以啊,只要煙花夠美,只是一瞬間,也足夠你回味很久。
你覺得不好看的東西保持的時間再久,又能帶來任何一點的快樂嗎?
我記得你很愛做標本啊,那些標本確實可以放很久,說不定你死了都還在,可你現在有幾時是盯着它們看的?
你還需要看它們獲得快樂嗎?”
午林無聲的盯着趙元樂。
趙元樂輕笑一聲。
“或許,看過煙花足夠絢麗燦爛,足夠美輪美奐,你就會改變主意了。”
午林:“並沒有。”
他還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趙元樂:“沒有你不會自己弄啊?自己動手啊,你想啊,煙花,五顏六色,流星飛濺,控制的好,還可以有不同的形狀,不同顏色,還能在空中變化。
你可以這樣想,弄出你想要的煙花,就是用星星在夜幕中畫了一副夢中的畫。
午林沉默了。
他似乎是在思考趙元樂說的話。
趙元樂微微一笑。
她想,弄煙花總得弄炸藥吧,弄炸藥…要學的東西可多了。
她希望午林可以早點弄,不然她還要繼續絞盡腦汁去想其他辦法。
小李和趙元康也拿着鑰匙回來了。
收拾完東西,趙元樂將錢財隨身帶着,一部分豬拱菌也背了起來,和其他人一起走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李師傅早在那裏等着了,他正和看門的聊天。
見到幾個孩子都來了。
他將自己的煙桿收了起來,插進腰帶,而後領着幾個孩子出門。
在醫院裏,他是輕車熟路的,順便還和趙元樂等人介紹起來這些地方。
趙元樂一眼便看到這醫院上方很是顯眼的紅十字架。
她心念一懂,問起來一個問題。
“李師傅,醫院裏面西洋人多嗎?”
李師傅點點頭。
“挺多的,這裏的華夏人基本上都是年輕人,好多是從那邊留學回來的。
但是總體人數沒多少。
畢竟這個醫院賺不到多少錢,大戶人家都是找我們自己的大夫看,來這裏看的都是些家境一般的,好些都付不起醫藥費。
要麼,就是些留洋回來的學生,但是不多。”
趙元樂:“這些人都是西洋哪個國家的?”
聽到這個問題,李師傅笑着撓撓頭。
“這就不清楚了,說實話,我都分不清他們誰是誰,感覺都長一個樣,應該都是從一個國家來的吧。”
趙元樂:“哦…”
她覺得問李師傅應該問不出什麼了。
李師傅領着幾人到了醫院最高的一棟建築面前。
這是一棟五樓高的水泥鋼筋建築,風格也是偏西洋的,上方一個紅十字架。
幾人邁上幾步臺階,走了進去。
消毒水的味道鑽入幾人的鼻子,除了趙元樂,其餘的人都有捂鼻子的動作。
李師傅:“這味道聞再久都不習慣。”
而且他潛意識總是把這種和西洋人劃上等號,心裏沒來由的厭惡。
他三步一憋氣,領着幾人上了三樓,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站住。
趙元樂此時忽然開口。
“李師傅,其實你這麼憋氣,吸進去的更多。”
李師傅敲門的手在空中一僵,而後還是扣上房門。
三下,裏面傳來一聲帶着明顯外國人口音的請進。
李師傅推開門,還是對着屋子裏的西洋人彎了下脖子,這便算是個簡單的禮了,他也不算丟了禮數。
“這位醫生,這是胡醫生信裏提到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趙元樂看向屋子裏這位醫生。
這一位並不是典型的金髮碧眼的西方人,他深發深眼,眉骨深邃,鼻樑高挺,嘴脣輕薄。
這人的皮相是偏東方的,但是從面部輪廓和頭骨的樣子,可以確定是個純正的西方人。
他看向趙元樂幾人,眼中閃過驚訝,開口是帶着口音的話。
“真沒想到啊,你們居然是這樣美麗的小姑娘和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