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不抽，就是單純想抽人。
明翯言輕笑。
“二位請起。”
趙元樂還叫着兩人趕緊起來。
“人家大貴人自己都說了，你們別這麼彎着腰了啊。”
趙大成與唐思文忐忑的站了起來，還是低着頭，畢恭畢敬。
明翯言笑問：“能否坐着說話。”
唐思文這才反應過來一般，趕忙給端了椅子沏茶倒水。
趙大成恭敬的站在一旁，時不時的提醒趙元樂注意姿態。
趙元樂：“幹嘛老拉我啊。”
趙大成：“…”
明翯言喝着茶，眉毛微揚。
放下茶杯，他便伸手請趙大成等人一起坐下。
“不必拘謹，請坐吧。”
趙大成坐下來了，他還是挺忐忑的。
唐思文卻是倒了茶水之後直接退回了內屋。
明翯言緩緩看了一眼趙元樂。
“聽說你之前去了一趟蓉城，好似買了很多東西。”
趙元樂：“嗯，還賺了很多錢，但是沒你給的單價高。”
明翯言微微一笑。
“賺了這麼多錢，有何打算。”
趙元樂：“包一塊地方，修一個大的養豬場，如果可以，還可以弄一些作坊，招人做東西賣。”
點點頭，明翯言又看向了趙大成。
“趙四成是你最小的弟弟吧。”
趙大成一驚。
“他，他怎麼了？哪裏得罪貴人了？”
明翯言：“我在報紙上，看過一小篇半白話的文章，講農地耕種，只是因爲題材問題，在角落中，這一篇文章，似乎就是你這一位弟弟所著。”
趙元樂感慨。
“小叔還有這本事。”
趙大成：“你小叔本來就聰明，他最會讀書了。”
趙元樂：“你之前還說你最會讀書，家裏最聰明，只是後來從了醫。”
趙大成咳嗽一聲。
“你小叔纔多大啊，都能寫文章上報了，比我厲害。”
明翯言：“從文章便能看出一個人許多東西，看得出來，他是個腳踏實地之人，只是科舉已廢，新派舊派爭鬥不休他雖師從舊派，但卻更適合進修大學，留學西洋，可卻未有和新派接觸的機會。”
趙大成的表情猶豫了。
讀大學這個，他覺得好。
但是留學西洋這個，他覺得不好。
就剛纔這幾個留洋學生給他的印象，讓本就看不起西洋的他，愈發有了偏見。
趙元樂卻很贊同。
“好啊好啊，要是公費就更好了。”
明翯言：“那自然是。”
趙大成咳嗽一聲，給了趙元樂一個眼神。
趙元樂：“就是好，你咳嗽也沒用。”
趙大成：“…”
這侄女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果然啊，人的脾氣都是隨着本事見漲的。
明翯言輕笑一聲。
“我只是提這麼一個意見，到底如何，還是得看他本人。
我將在這裏修養許久，若是他有這個想法，可到清鄴堂尋人，一直在我離開百靈縣以前，都有效。”
趙大成很關心明翯言什麼時候離開這個問題。
“大概是…”
明翯言：“說不準，但至少也是要再過一年。”
聽到這話，明翯言眼眸中神色很是複雜，但還是笑着點了點頭。
“但願。”
說完，明翯言起身，給了趙元樂一個細微的眼神。
趙元樂愣了下，而後反應過來，跟着就說要送客。
趙大成欲言又止，見人已經跟着跑了出去了，便只能嘆了口氣，期望趙元樂不要惹貴人不高興。
趙元樂跟着明翯言走了出去，赤腹很快找了個茶館雅間，領着兩人進去了。
見明翯言不慌不忙的坐在了窗邊，還悠悠喝了口茶。
趙元樂直接開口了。
“還有什麼事兒嗎。”
她得去接趙元喜了啊。
這王先致大概率是和林音一起回報社了，趙元喜要和這兩人遇見，多尷尬啊。
明翯言放下茶杯，低沉的聲音傳來。
“去蓉城爲何買了鋼材。”
趙元樂驚訝：“你怎麼知道啊？”
明翯言淡淡一笑掠過。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只說，去蓉城一趟回來後，你要弄些什麼。”
趙元樂也不兜圈子。
“去那邊，主要是爲了賣豬拱菌，爲了賺錢。
其次，就是買東西，我們這邊沒有的手電筒，電池，西洋鍾，手錶什麼的。”
明翯言看向了她。
“重點。”
趙元樂：“買鋼材是因爲要弄管道。”
聞言，明翯言微微眯起了眼。
“繼續。”
趙元樂：“因爲我要弄沼氣。”
明翯言眼中思索的神色一閃而過。
“沼氣…”
他隱隱約約有聽說過，但只是別人的玩笑間偶然間提到的，說是西洋人把屎尿這種東西都弄來琢磨。
趙元樂簡略的介紹了一下沼氣的原理。
“正好我要養豬，就可以把這個東西弄出來，這樣的話，一年四季，都不用燒火做飯，即使我們那小地方不通電也能有燈來照明，要是弄得好，還能用沼氣來燒水洗頭洗澡。”
明翯言：“只是如此？”
趙元樂點頭。
“應該就是這些用處了，因爲這個東西總得來說就是能生火，當燃料。”
明翯言：“我是說你，只是用這個做燒水做飯沐浴這樣的事情？”
趙元樂忍不住反問。
“不然呢，而且燒水做飯這些本來就是大事啊，你知道村裏的人連豬草都要爭嗎？
柴火可重要呢，平日在村子裏面，路上一根柴都看不到，但凡有根竹子死了枯了，就被人趕忙拖回家燒了。
還有好多人不分家，就算分家了也還是一起做飯弄飯，就是爲了省柴火，到了冬天，沒柴火，身體不好的人還容易被凍出毛病來。
而且，就算是有柴火，用柴火燒火做飯都有好多灰，用這樣燒的水洗澡洗頭，還要濾一層小雜葉渣子。
用沼氣就好了，水不僅熱得快，還乾淨呢。”
聽着趙元樂這些話，明翯言笑了聲：“是我想當然了。”
趙元樂：“而且啊，我們一家人用這些沼氣肯定用不完，每天都有新的東西加進去，每天都有沼氣出來，這多的沼氣還有別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