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殺得片甲不留的棋盤，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正好這時候餘光看見蘇然回來了，他手頓時往棋盤上一劃拉，起身擺手道：“我兒子回來了，這把沒下完，不算數！”
對面老頭眼看就要贏了，此刻也是吹鬍子瞪眼。
不過一聽蘇然回來了，一幫大叔大爺紛紛笑着打起了招呼。
“呵呵，小然回來啦！”
“小夥子越長越精神了！”
蘇海走上前來接過了蘇然的東西，擡頭不屑道：“還不是我基因好。”
“可拉倒吧，得虧小然長得像他媽。”
“聽說小然馬上就要念大學了，是時候考慮談女朋友了。”
“嘿！我可告訴你我孫女長得乖巧，改天帶你倆認識認識。”
……
蘇海回頭瞪了一眼：“你孫女？不是才上小學嗎？臭小子的事情用不着你們這幫老頭瞎操心。”
蘇然聽得腦袋冒汗，直往家裏走。
每天路過這，都要經歷這麼一出。
不爲別的，這居民樓這一片誰不知道蘇然在靈科班上學？等到將來大學畢業，那就是正兒八經的異靈者。
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有國家給分配工作。
這種前途光明的小夥子，但凡是家裏有個女兒孫女的，誰不有點想法？
父子二人回家了。
“你牙怎麼了？”
蘇海皺着眉頭問了句。
蘇然心思根本不在這裏，隨口敷衍道：“先別管這個了，今天晚上我做飯，你先去歇着吧。”
呦！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臭小子平時喫完飯連碗都捨不得洗一下，今天竟然要主動做飯？
蘇海剛露出一絲喜色，轉念一想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今天靈力測試又墊底了？”
蘇然一臉無語。
“我有那麼差嘛？”
蘇海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着他。
“行！我要告訴你我測試第一名，你是不是打死都不信？”
蘇然着實被氣到了。
他早就想回來給老爹一個驚喜。
怎麼樣。
沒想到吧？
你兒子竟然考了第一！
果不其然，就見蘇海目光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驚愕，但僅僅只有一瞬，便很快斂了過去。
“哦，快去做飯。”
蘇然：？？？
啊？
就這！
就完了？
“我測試第一名，現在靈力境界黃階十級！”
“嗯，知道了。”
蘇海拿起遙控器，將目光移在了電視機上，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這下輪到蘇然懵逼了。
喂！
我考了第一，你好歹表現出高興點吧？
半晌過後，他深吸了口氣，心中暗道：“算了，今天不跟你計較。”
然後他便起身進了廚房。
半晌過後。
蘇然解下了腰間圍裙，看着滿滿當當一桌子菜，感覺非常滿意。
“怎麼樣？”
他一臉緊張地看着蘇海。
做到這種程度了，老爹應該能明白什麼吧？
此時餐桌上，飯菜香氣氤氳撲鼻。
有西藍花、小青菜、韭菜炒萵苣、菠菜涼拌茼蒿……
看着這滿滿當當一桌子綠油油的菜，蘇海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要實在不想做沒人逼你，你喂兔子呢？冰箱裏就沒有其他菜了？”
“……”
蘇然沉默了。
看來老爹並沒有意識到他想表達什麼。
他平時網都不上，肯定理解不到這些梗。
無奈之下，他只好隨便應了兩聲，坐下來準備邊喫飯邊想辦法。
“那個……爸？”
蘇然猶豫了半晌，準備還是先試探一下。
“有話說，有屁放。”蘇海一臉嫌棄地夾起一筷子青菜，然後就着米飯囫圇嚥了一口。
很顯然味道不咋的。
“我有一個朋友，前段時間忽然發現自己當了爹，兒子還不是親生的。你說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蘇然旁交側擊地問詢着。
啪！
蘇海猛地摔下碗筷，一臉驚怒地看了過來：“你說什麼！？你給可兒搞懷孕了？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這兔崽子！”
噗！
蘇然直接噴出了一口飯。
眼看蘇海就要抽出腰間七匹狼，他趕緊驚恐地擺了擺手：“不是，你想哪去了！我纔多大，可兒纔多大？再說了我倆就是朋友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海狐疑地看了他兩眼，確認沒撒謊之後，這才默默將皮帶收了回去。
“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扒拉着飯吃了一口。
蘇然差點被一口飯噎死，半天才咳嗽着緩過勁來。
神特麼喫豆腐！
合着我剛纔說什麼你完全沒聽是嗎？
我倆是純潔的友誼，友誼啊！
看來暗示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了，蘇然忽然放下了碗筷，總算是打算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蘇然臉色慢慢嚴肅了起來：“爸！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蘇海眉頭緊皺，不明白他又要鬧哪樣。
“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對吧？”
蘇然神色鄭重，“這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不過你放心，這些年你對我咋樣，咱這心裏有數！”
“就算我不是你親生的，將來也一定會給你養老送終的，絕對不會不管你的。”
蘇海先是一愣。
緊接着他額角的青筋慢慢崩了起來，放在桌下的雙手也漸漸捏緊。
蘇然渾然不覺。
他正想端起碗繼續喫，想到了什麼般又擡了頭：“以後我還是管你叫爸，畢竟叫這麼多年了，忽然改口叫叔也不好。”
“嗯。”
“你過來。”
蘇海面無表情地招了招手，看不出喜怒。
蘇然心中恍然，看來老爹這是打算將真相告訴他了。
沒事。
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
仲秋的夜晚，涼風習習。
居民小區顯得安靜而又祥和，各家各戶都在其樂融融地喫着晚飯。
但就在這時。
聲聲淒厲的慘叫響徹了整棟大樓，隔壁正在喫飯的吳嬸直接嚇得一個激靈，碗都掉在了地上。
“誰家打孩子，下手這麼狠？”
鄰居們各個四下張望，最後確定是老蘇家傳來的，不由得搖頭不已。
半晌過後。
蘇然鼻青臉腫地照着鏡子，看着自己又掉了的一顆門牙，莫名感到一陣委屈。
同時他現在只有一個疑惑。
到底特麼誰造的謠！
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把你嘴抽爛！
房門被敲響。
看着再次闖進來的蘇海，蘇然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還來？我都認錯了！”
蘇海臉色鐵青。
他抓起遺落在桌子上的七匹狼，然後扔過來一小瓶藥劑。
“擦完藥早點睡覺，明天去把牙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