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碰到了準備上樓的顧可兒。
“你今天起這麼早呀？”
顧可兒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運動衫，頭上的短髮也用髮卡別了起來。
較往日少了幾分軟萌，添了一絲活力！
“嗯，走吧！”
兩人並排朝學校走去。
前往學校的道路上已經被設了哨卡，除了路上匆匆前往參加結業考覈的學生，沒有任何車輛來往。
看着身邊的小美女，蘇然忽然想到方纔老蘇說的話。
“可兒，你想填報哪個高校啊？”
顧可兒正在認真走路，聽到話後頭也不回地說了句。
“你去哪，我就去哪呀！”
蘇然被她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噎住了。
胸口莫名堵了下。
“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考慮我的話，你會選擇什麼學校？”
兩人此時已經快到學校門口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可兒有些疑惑地轉了轉頭，不過還是手指點着嘴脣認真想了想，“應該會在華大或者京大選擇一個吧，你呢？這兩個你覺得呢？”
人來熙往。
周圍不少人聽到這話後都不由自主看了過來。
臥槽！
這特麼是誰啊，口氣這麼大？
牛皮還能這麼吹？
哦！
顧可兒啊！
那沒事了。
蘇然也聽得直瞪眼，但這個時候氣場肯定不能輸，他硬着頭皮點評道：“京大、華大，還行吧！可以考慮一下蜀大嘛，主要是離家近，也能將就。”
這下週圍目光就有些古怪了。
但是蘇然臉不紅心不跳。
只要我不尷尬，摳腳指頭的就是別人。
“好吧，那加油哦！我先去跟隊友集合了！”
顧可兒說着就準備離開。
“可兒！你這光嘴上加油也不夠啊，畢竟你這難度定得這麼高，不激勵我一下我沒動力啊！”蘇然喊住了她。
“那你想要怎麼激勵？”
“嘿嘿。”
蘇然沒說話，只是一臉壞笑起來。
唰！
顧可兒忽然臉紅了個通透，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蘇然。
片刻過後。
她先是有些害羞地四下看了看，然後迅速跑到蘇然面前。
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蘇然只感覺香風撲鼻。
然後整個人就瞬間懵逼了。
等到他再回過神來，顧可兒跑開了。
不是！
我的意思是。
你可以抱一下之類的。
不過現在……好像也行。
蘇然咧嘴開始笑了起來，但是周圍人此時目光已經滿是怨氣了。
這特麼小子。
跟校花倆當衆撒狗糧！
這特麼還是個人乾的事？
原本躊躇滿志的一幫男生，瞬間連考試都沒心情了。
可蘇然哪管其他人。
他爽就完了。
小手還就那個一背，口哨還就那麼一吹。
那得意忘形的小步伐。
不少人已經開始捏緊拳頭了，眼睛都特麼紅了！
你那表情敢不敢再賤一點！
“所有同學到集合點集合，車隊馬上就出發了，錯過的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陪考老師在一旁大喊着。
大巴車已經走了好幾輛了。
蘇然剛走到集合點，韓文軒就一臉焦急地迎了過來。
“你可算來了，現在就差蔣志了，這傢伙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他該不會記錯考覈時間吧！”
蘇然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你說什麼？”
蔣志沒來？
這小子搞什麼幺蛾子！
這下焦急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眼看着車隊走了一批又一批，最後一輛大巴車此時也已經準備出發了。
“你們兩個上不上車，不上車我們走了？”
陪考老師在遠處喊着。
蘇然兩人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焦躁。
特麼人都不齊，怎麼去？
“走！我們去找他！”
一路上，韓文軒一直沒停止打電話。
他們先是去了他母親常擺攤的地方，然後又尋到了他家，可兩處地方都沒見到人。
就在兩人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
他們鄰居好心提醒，說他媽住院了，蔣志現在可能在醫院。
等到兩人趕到病房的時候，果然就看到蔣志坐在病牀邊上，手上還在削着一顆蘋果。
“馬上就要考試了，他在這削蘋果？”
韓文軒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蘇然眼疾手快趕緊把她拉住。
這時候蔣志餘光也注意到了門口兩人，他先是一愣，然後給病牀上的老婦人說了句什麼，便慢吞吞走了出來。
蔣志剛出病房，就被韓文軒拉到了一旁，狠狠推到了牆上。
“你搞什麼？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蔣志有點失魂落魄：“知道，那又怎麼樣？”
蘇然愣了下。
什麼意思？
這是要棄考？
嘭！
韓文軒美眸瞬間染上怒色，狠狠一拳就砸在了他臉上。
“那又怎麼樣？”
“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不想考早幹嘛去了，現在棄考，我跟蘇然怎麼辦？我們上哪再去臨時找個隊友？”
蔣志眼眶慢慢紅了，他一把推開韓文軒：“我不想考嗎？你以爲我願意棄考嗎？我媽被查出肝癌，光是化療費和手術費就要二十多萬！”
“我們家哪有二十萬？就算考上了又怎麼樣，哪來的學費？”
韓文軒神色已經漸漸冷了起來。
“所以呢？”
“你不考了，就要連累我們兩個？你考慮清楚，你今天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韓文軒是真的動怒了，已經不惜搬出家裏勢力來威脅了。
蔣志慢慢低下了頭。
蘇然在一旁一直沒說話。
韓文軒可以發火，但是他不行，他是隊長。
他需要找到解決辦法。
走廊內陷入了沉默。
半晌後蘇然開口了：“你想湊手術費對吧？這次結業考覈南城一共有十九所中學參加，排名前三的隊伍都有獎學金！”
“第一名！獎金五十萬！我的那份可以不要，你敢不敢賭一把？”
蔣志愣住了。
他慢慢擡起了頭，嘴脣蠕動了一下，但還沒等他說話。
蘇然直接抓起他領子，盯着他眼睛。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賭不賭？”
蔣志眼眶再次紅了，淚光閃爍。
“想！”
“只是你……”
蘇然擺了擺手：“我用不着你管，我就問你想不想給你媽湊手術費！”
“想！”
蔣志重重地點了點頭。
“志兒啊，你讓你同學進來坐嘛，外面站着說多不方便。”
婦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走吧，進去打個招呼。”
蘇然招了招手。
韓文軒俏臉餘怒未消，明顯有些不情願，但最後還是跟着走了進來。
“呵呵，你們就是志兒的同學吧，喫不喫蘋果？我這下牀也不方便，你們自己隨便坐哈。”
婦人臉色蠟黃，瘦弱乾枯的身軀很薄，像一張皺巴的報紙。
但儘管如此，虛弱的臉上還是擠出笑容。
極力地招待着。
韓文軒臉上的怒意瞬間消散，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蘇然笑着點了點頭：“阿姨，我們這來得匆忙，也沒給你帶個水果啥的，你別介意哈！”
“呵呵，這孩子真客氣。”
“媽！我今天結業考覈，就跟他們先走了。”蔣志咬着嘴脣，忽然說了句。
結業考覈？
婦人神色一下子變得慌張起來。
“你咋現在纔跟我說？結業考覈這麼大的事情……快去，快去！別耽誤你同學時間，這幾天都有護士在，我這不用你操心，快走！”
“那媽你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哈。”
蔣志叮囑了一句。
轉身的一瞬間，淚水便滾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