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皇帝調轉槍頭,竟是對着阮拓宇。
阮拓宇蹙眉,尹鶴則是臉色大變,幾乎是立即說:“父王,此事絕對跟駙馬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姜晚設計的,駙馬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在這種場合……”
“想必他也是想到這一點才如此罔顧王法,當真以爲朕不知道嗎。”
南燕皇帝怒斥,竟然一起訓斥了他們夫妻二人,“尹鶴,這幾日發生事情朕不說,你還真以爲朕不知道嗎。”
尹鶴頓時彷彿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
南燕皇帝瞅見她無話可說的模樣,心裏怒氣更甚,但到底也還是沒有刨根究底,甚至在怒火的掩飾下,還願意給他們一次辯解的機會。
南燕皇帝說:“阮拓宇,你到底來花園幹什麼。”
睿智如他,此時也找不出一句可信度高的說辭。
他身負重傷,宴會都提前離場休息,可卻跑到了此處,若說傷勢沒那麼重,可他爲何又不繼續參加宴會?
到時姜晚傾一定會說他對陛下不尊敬,而若是傷勢嚴重,他爲何不好好休息,跑到御花園來……
這兩個都是死題,而沉默不語,卻也同等默認姜晚傾所說的他是居心叵測想要她性命。
這可是放在明面上的謀害啊,當着羌國使者跟衆臣這麼多人的面,爲了維護王法跟皇室尊嚴,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
不得不說,姜晚傾的這一招還真是有夠狠的。
一般來說尹鶴肯定是站在自己夫君這一邊的,可她父王所說的,也是她想問的。
她目光沉沉地看了姜晚傾一眼,心想他們真不是有苟且嗎?
莫不是舊情人相遇,阿宇始亂終棄,所以姜晚纔來到京城,想要報復?
若真是如此,那她如此孤注一擲地想要嫁的如意郎君,豈不是一個負心人。
如此,阮拓宇根本就是把她當猴一般地玩弄在掌心。
尹鶴作爲天子最寵愛的公主,這簡直是天大的屈辱,她也絕對不能忍受自己的驕傲被人踐踏。
尹鶴眸光陰沉如水地看着阮拓宇,胸口開始有憤怒開始蔓延,即便她知道,若是事情如她所想,就更不能在人前說破,可她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忍耐謊言跟背叛。
此時的阮拓宇進退兩難,若有一個解釋不當,就此會跟尹鶴生了嫌隙,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姜晚傾知道,他之所以能在南燕立足,就是因爲迎娶了個最受寵的公主,當然,姜晚傾也並不否認這是他的本事,但能不能穩住這尊大佛,就看他自己。
她看着阮拓宇,眸底銀光微閃,嘴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狡黠機靈的模樣,像極了看似人畜無害,實則狡猾多變的小銀狐。
重重的壓迫下,阮拓宇心下一橫,說:“我承認,到這來,的確是因爲知道姜晚會經過這裏。”
姜晚傾眉目一揚,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尹鶴臉色則是忽青忽白。
還沒等旁人說些什麼,阮拓宇又繼續說:“不過我絕非是爲了暗害姜晚纔會等在這裏,而是想要問個明白。”
好一個阮拓宇,竟然還倒打一耙,學她來了。
姜晚傾嘴角一揚,帶出一個諷刺的弧度,說:“駙馬爺也未免太會想入非非,我哪裏是衝着你來的,而是我聽說當今尹鶴公主的駙馬文武雙全,武功更是一等一的好。
因此纔會提出由你去跟羌國的人比試比試,可誰料想你這麼沒用,沒打得一個平手就算了,竟然還輸得這麼丟人,想必要是不是公主及時護住你,你早沒命了。”
說着,她還嘲弄地看着臉色鐵青的尹鶴說:“這就是你找好駙馬?呵,草包一個。”
尹鶴那張臉全綠了。
她的夫君武功多好她不是不知道,對於今天的事情,她又何嘗不覺得奇怪。
南燕皇帝動了動,臉上猶豫的神色,姜晚傾幾乎是立即明白他是再次想這件事情大事化了,在皇帝脫口前,她就立即說。
“皇上,妾身每日進宮給太后治病按摩,戰戰兢兢,爲的是太后娘娘辦事,可如今卻幾次三番差點沒命,還請陛下爲妾身做主,否則妾身就只能去找太后娘娘。”
話音一落,她就立即跪下,磕了頭。
而這時一直沉默的皇后也忽然在皇帝面前說了幾句,皇帝臉色突變,帶着幾分不忍跟憤怒,再看尹鶴時,竟是疾言厲色的。
尹鶴心跳如雷,剛想開口說什麼,皇帝就震怒道:“你們夫妻二人入了宮還不安分,既然心境如此複雜不安寧,那就罰你們夫妻抄寫一百遍金剛經,另外再罰收一年稅收。”
“什麼!”尹鶴臉色大變。
已經出嫁了的公主是不得皇家俸祿的,但一般出嫁後的公主,只要是嫁在本朝,皇帝都會指定某個地方的稅收作爲公主的經濟來源,這隻會比原來朝廷給的俸祿更高。
如今罰稅,豈不是斷了尹鶴的收入。
“父王,這怎麼可以……”
尹鶴委屈地大叫,可話還沒完全說出口,站在皇帝旁邊的皇后就對她嚴厲一瞪。
她倏地頓住了聲音,而這時候阮拓宇也拽了拽她,一樣是讓她不要多言。
皇帝實在不願再見他們夫妻二人一眼,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尹鶴喪着張臉,想到那一年的稅收,心就在滴血,而這一切都是……
她惡狠狠地朝姜晚傾看過去,而很巧的,姜晚傾竟也在看着她,眸底暗芒流轉,帶着顯而易見的挑釁跟冷意,彷彿在嘲笑她是個失敗者。
尹鶴是什麼人,即便她被寵慣壞了,但姜晚傾這眸底的深意跟精光她怎會不懂。
後知後覺,她才恍然大悟,原來竟真的是姜晚傾算計這一切。
她恨得咬牙,差點沒忍住上前撕扯姜晚傾。
姜晚傾輕哼,不以爲然,灑脫地轉身離去,哪裏還有方纔虛弱得站不穩的模樣。
她,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