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所有愛情都能撐得過千萬人的謾罵跟指責的。
他們兩個都是有身份的人。
一個皇室嫡公主,一個將門之子。
對於這份感情,姜晚傾並不想勸什麼,更沒心思摻和他們二人的事,但眼前,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烏天銘,這些話我就只說一次,我希望你記在心裏,以後你做什麼選擇我不管,但是你若是想要皇室好過,尹伊好過,那你現在就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
姜晚傾很嚴肅,“你現在,離尹伊越遠越好。”
烏天銘薄脣抿緊,他神色凝重又帶着些許的傷感:“我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是沒有選擇的。”
他這話模棱兩可,甚至有些答非所問,但姜晚傾卻知道他說的‘沒有選擇’指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他魂牽夢縈的那個人罷了。
尹伊對他……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
姜晚傾並沒有開解些什麼,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是個情種’之後,就沒下文了。
他們離開了琉璃閣,但纔出門口,卻剛好撞見了林翠芝。
林翠芝手上還捧着新鮮出爐的點心,上面還撒上了芝麻,看着特別好喫。
姜晚傾一眼就認出了這份糕點是寅朝南方的特產之一,紅豆核桃酥。
林翠芝一瞧見姜晚傾,頓時就雙目發光,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一般,拿出全部的尊敬。
她嚴謹地對姜晚傾舉了個深躬,有些緊張:“阿姜姑娘下午好,您這兒是要去哪兒啊?”
林翠芝說着,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說:“姑娘看着比之前瘦好多了,一定要多喫點東西補補,我有一道特別拿手的湯,叫做豬肚雞煲,特別養身,今晚我就煲上,燉一個晚上,那個才叫香呢!”
她說着,吞了一口口水,又獻寶似的端上自己的糕點,接着說,“這個是我家鄉的特產,您出門要不要帶一點兒,家裏面的多少是比外面的要乾淨用料好一些,
我現在就給您包上吧!”
林翠芝話很多,姜晚傾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她就叭叭叭地說了好大一坨話。
不是一般的熱情。
姜晚傾生活裏幾乎沒出現話這麼多,嘴又那麼快的人,她愣了一下,之後瞧見林翠芝真的想要把糕點打包給她,忙阻止。
“不、不用了,多謝你的好意,我這會兒要進宮,喫喝在宮裏面就好了,帶着還挺不方便的。”
她忙說,而面對着如此勢不可擋的熱情,姜晚傾也就只能尷尬一笑:“而且這些糕點你不是做給秦怡喫的嗎,給我多不好。”
“這有什麼關係,她怎麼能跟姑娘您比。”林翠芝說着,還甩了甩手,言語跟神色之間,帶着些許的輕蔑。
這是下意識表露出來的神情,但話脫口後,她或許也覺得這樣說不好,又改口笑着說,“主要是秦怡是靠您照佛的,您好,秦怡才能好嘛!”
姜晚傾一笑置之,似乎並不將她方纔的鄙夷放在心上,很客氣的道,“你倒是有意思,不過這糕點是真的沒必要了,你就留着給秦怡喫吧。”
姜晚傾都這麼說了,林翠芝也不在說什麼,她笑得一臉慈祥,本還想說什麼,但是紅玉卻比她嘴巴快一步地說:
她直截了當地提醒,甚至還帶了些許的不客氣。
沒辦法,林翠芝這個人實在是太聽不懂人話了,王妃都幾番暗示,但她就跟聽不懂似的。
都說要進宮了,她還在這說,煩死人了都。
林翠芝的確是有些情商低,但紅玉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的確是不好再說什麼,但臨走之前,她卻認真地跟姜晚傾保證說:
“姑娘,我明日一定給您端豬肚雞湯過去,那個很養胃的,聽說您經常因爲煉藥不按時喫飯,這樣真的對身子不好。”
姜晚傾笑着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林翠芝笑眯眯的,謙虛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一句謙和的話,但卻讓她十分高興。
姜晚傾話點到爲止,因爲她知道若是繼續跟這貨說下去,估計林翠芝的話匣子又要打開了。
他們起身離開,而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陣陣清新淡雅的白菊花香。
姜晚傾腳步一頓,眉頭忽然深陷下去,她回頭凝目盯着林翠芝。
林翠芝顯然處於自我的開心中,瞧見姜晚傾回頭看她,嘴角更是都快裂到了耳便。
她做了個讓姜晚傾趕緊去忙的手勢。
姜晚傾紅脣抿緊,倒是也沒有說什麼,但是她越想越不對,在上車即將要離開將軍府時,她叫來了紅玉,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紅玉一怔:“姑娘您爲何要這樣?”
“你照吩咐辦事就好,此次進宮,你就不用跟着了,讓晏葉跟着就是了。”
紅玉點頭道是。
姜晚傾在上車之前,還是忍不住叮囑:“切記,這件事情不可有馬虎。”
紅玉重重的點頭。
雖然她是有些不滿,但是對於王妃的命令,她是絕對不會敷衍的。
姜晚傾相信紅玉,之後便就進宮了,而在皇后宮中的小殿內,尹伊也已經等候多時。
姜晚傾給她複查,發現她恢復得很好。
尹伊是一個很謹慎並且還是一個想要什麼,就一定回去努力得到的人,意志很堅定,不管是那七天痛苦不已的刮痧,又或者是接下來的黑渣子苦藥,她都堅持下來了。
藥都是一萬不落的喝,還因爲姜晚傾說了一句泡腳對去溼氣、暖宮很好,她就堅持滅天泡腳。
日日如此,一直在堅持。
“你恢復得很好,沒什麼大礙,十天之後我再來複查,按照你這個癒合的進展,應該會比我們預期的好得快半個月。”
尹伊聽聞,緩緩吐了一口氣,心口的大石終於得以落地。
“阿姜,多謝你。”
“不用謝,我也只是拿錢辦事兒。”
姜晚傾笑了笑,拿出筆墨給她寫接下來十天的藥方。
尹伊心滿意足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閉眸,微笑着,由心的喜悅。
而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下,忽然開口:“鳳秦怡自從生子之後,就一直在你那兒養着,她怎麼樣?”
姜晚傾筆下一頓,漆黑的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