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咒罵一聲,最後不管不顧地朝河的另一邊衝過去。
河不算深,到男人的腿部的,流水也不算着急,沒有到能把人沖走的地步。
阮拓宇一上了岸,便急衝衝地朝竹林進去。
竹林內很安靜,只能聽到竹子搖曳的聲音,地面上到處都是枯黃的竹葉,幾乎將原本的土地覆蓋。
阮拓宇想要喊,但話到嘴邊,又礙於面子喊不出口,只能來回地找尋着。
他急切不已,當進入竹林的深處瞧見旁邊放着的大型捕獸夾時,他的臉色更難看。
有捕獸夾,就代表着這裏有人,可是……那個捕獸夾已經是閉合狀態,而捕獸夾內,還夾着一具白骨。
看着像是豪豬,並不確定是什麼動物,但體型不算小的。
那是不是說,這裏是有大型猛獸的?
阮拓宇心頓時就慌了,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開始大聲的呼喊姜晚傾的名字。
他找了許久,也叫了許久,但迴應他的,除了風聲,就是被風吹動的竹子的聲音。
夜已經完全黑了,除了月光,周圍沒有一點點的光亮,不過阮拓宇卻很快習慣了這樣的黑暗,有月亮的存在,他倒也不至於撞上東西。
但阮拓宇心急如焚,只顧着往前走,叫嚷着,找尋那個女人。
“該死的,是沼澤……”
阮拓宇咒罵一聲,發現自己居然踩入了沼澤。
他的腳下傳來一股泥土的惡臭,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居然也在緩緩地下降。
阮拓宇嘗試掙扎,把腿拔出來,但都無濟於事,甚至於因爲他的掙扎,他陷進去的更快。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沼澤居然沒過了他的腰部,而且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右腳開始出現了刺痛,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咬了還是被什麼刺到了。
阮拓宇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難不成,他墜崖沒死,這會兒居然要被這灘爛泥給淹死?
他憤怒極了,很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阮拓宇不知如何示好,除了掙扎,朝漸漸淹沒他的沼澤發怒,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忽然,一個樹藤朝他扔了過來。
阮拓宇一愣,下意識地擡頭。
不知何時,他的眼前忽然站了一個人。
“看着我幹什麼,抓着樹蔓啊,你想死是不是。”
姜晚傾朝他喊,手裏還抱着一大捆的樹蔓。
她將手上的藤蔓,綁在了旁邊的大樹上。
阮拓宇也立即反應過來,抓住藤蔓,拼盡全力的順着藤蔓往上。
岸上的姜晚傾也沒有在旁邊看戲,也抓着藤蔓把他拉上來。
原就很冰涼的天,但姜晚傾跟阮拓宇卻是渾身熱汗,兩人都拼盡全力。
花了好一番功夫,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阮拓宇在姜晚傾的幫助下,終於緩緩地爬到了岸邊。
姜晚傾趕緊過去拉他,但阮拓宇被沼澤吸得太厲害了,好不容易纔能拽上來,甚至於要不是姜晚傾自己抓着藤蔓,她或許都要被阮拓宇拉下去了。
拖着一身的泥土,阮拓宇才上岸。
他劇烈地呼吸着,整個人一下子就癱了下來,雙手撐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姜晚傾那邊也是精疲力盡,她好笑地看着阮拓宇:“你怎麼會過來?”
阮拓宇好點了,但還是在喘着,他目光陰沉地瞪了一眼姜晚傾:“我的人質跑了,我能不來追嗎?”
“不然你覺得我找你幹什麼,還把食物分給你,自然是爲了以後好威脅鳳南靖。”
他說得好有道理,但姜晚傾卻是想不通的。
現在這個情況,他們連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問題,更別說見到鳳南靖,還威脅他了。
姜晚傾凝目看着阮拓宇,眸底的暗光十分隱晦:“那你在我墜崖時,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拉我,也是爲了威脅鳳南靖?”
阮拓宇猛的一陣,整個人頓時都僵住了,他擡目看着姜晚傾。
姜晚傾叉着腰,居高臨下地垂眸看着他:“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當初其實你本不會墜崖的,而且就算是救,也應該是救彩月纔是,爲什麼要拉我?
你若是不拉我,就不會墜崖,我不相信你能未卜先知,知道墜崖不會死。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救我?”
阮拓宇皺眉,但卻好一會兒都搭不上話。
良久,他才悶悶地說出一句:“姜晚傾,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不是救你,而是救我的人質。
在那種情況下,只有我手裏握着人質才能安全離開,我也只是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拉住你、繼續把你當人質而已。
像你說的,我要是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也會掉下去,我或許就不會冒這個險了。”
是嗎?
姜晚傾眸底帶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暗諷。
當時她墜崖,留給他思考的時間本就不多,在那樣的危急關頭下,他卻沒有猶豫地撲過來救她……
不管目的是利用她威脅鳳南靖還是誰,這個回答都太過牽強。
姜晚傾知道這個藉口漏洞百出,但她卻沒有繼續深問下去,只是留下一句淡淡的嘲諷:“你似乎很執着於跟我鬥,以前是想比智謀,現在又是執着綁架我當人質……
你的癖好還真是奇怪。”
阮拓宇勾脣一笑,擡目看着她,而即便他是趴着的,但卻也沒有半分狼狽,甚至還多出幾分不怕死的陰森跟邪惡。
“是的,我就是喜歡跟你鬥。”他笑聲吟吟,白骨森森,“我就喜歡讓你做我的人質,你不是自恃高貴嗎?我偏要把你從高壇上拉下來,讓你成爲我的傀儡。”
陰冷的聲音,陰鷙的雙眸,他冷笑又倨傲的模樣,並不像是人類。
姜晚傾皺眉,倏地將目光偏過去。
當敵人、當對手也不算短了,可她經常看不透阮拓宇。
姜晚傾深呼吸,忽然從腰間掏出一個竹筒,扔到阮拓宇面前。
“喝吧。”
阮拓宇看着她,好一會兒,這才癱坐在地上,拿過竹筒。
裏面,居然是水。
但他們在這裏兩個多月,從來沒有做過竹器,她又是打哪兒來的竹筒。
雖然好奇,但阮拓宇也沒有猶豫,立即喝掉裏面的水。
他太渴了。
而且姜晚傾若是想殺他,剛纔就不必救他。
很快,竹筒裏的水便被阮拓宇喝完了。
“我還要。”
他張口便提出要求。
姜晚傾無語至極,背過身去,她往前走了幾步,後來發現阮拓宇沒跟上來,便道:“你不是想喝水嗎,跟上。”
阮拓宇沉思一瞬,這才起身,但他的腳才踩在地上,忽然就傳來一股劇痛。
他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