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周圍一圈都是火焰的屋子,濃煙嗆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被嗆得不斷咳嗽,但咳出來的都是血沫……
姜晚傾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否則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她雙手撐在地上,想要起身,可是她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撐着發軟的雙腿站立,但卻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溫熱而腥甜的液體涌現在她的口腔內,緩緩地順着嘴角留了下去。
她憎恨自己此時此刻的無能。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不,她不甘心,也不願意死在這裏。
她有太多無法割捨的東西。
就算神明再給她一次機會重生,她也不願意……
迷迷糊糊時,姜晚傾耳邊似乎聽到了求饒聲,還有金戈鐵騎的聲音……
“裏面的海盜給我聽着,趕緊束手就擒,快點出來——”
姜晚傾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好像是百里的聲音?
百里?
百里來了?
那是不是說鳳南靖也來了。
她的眉頭動了動,很艱難纔將眼睛睜開,她試圖着站起來,但又摔了下去。
意識……逐漸消失。
……
屋外,百里帶領着大批的軍隊站在外面。
是的,這半年來,殿下都從未停止過尋找王妃。
在一個月之前,他們發現了三十公里以外的村莊人家補丁衣服上的字跡。
王妃的名字太過顯眼,他們立即就對村莊的人進行詢問。
經過好一番盤問,才確定布料是順着河流來的。
布料上有年月,對照王妃出事兒的時間日子,他們便知道王妃一定還活着。
殿下知道後,並沒有過於激動,而是立即召集人馬順着河流去尋找。
但是連接村莊的那條河一共有三條,每一條都是大河,找起來很不容易。
他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找到這裏。
百里聽逃出來的海盜說,裏面還有人,而且海盜頭子也還在裏面。
但是他並不確定,這裏面的女人是不是阮拓宇跟王妃。
百里放了煙花信號彈通知殿下過來後,便立即拽着一個瑟瑟發抖的海盜問:“裏面的女人是不是姜晚傾?”
海盜顫顫巍巍:“我……我不知道里面的人叫什麼名字。”
“姜晚傾,那個女人叫姜晚傾……不然她就是叫姜晚……”
百里死死地揪着海盜搖晃問。
他現在心裏也很着急,眼看着火勢越來越猛,幾乎都要將兩幢屋子給吞噬了。
海盜被嚇哭了,一直說自己不知道。
百里心急如焚,馬蹄聲忽然傳來,只見軍隊都不約而同地讓出了一條道。
男人神色冷峻,身穿堅硬鎧甲,風塵僕僕又鐵骨錚錚,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帶着一股生人勿進的強勢氣場。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目光陰狠地看着百里:“別告訴本王王妃在裏面。”
百里:“屬下不知道,只是知道里面有個女人。”
鳳南靖目光狠絕,即便不知道里面的女人到底姓甚名誰,但他還是立即下馬,竟想衝入火中。
百里臉色大變,忙攔住男人:“殿下,火勢太大了,您不能進去,這太危險了。”
“滾開。”
百里攔着鳳南靖,拼死不讓他進去。
“……那個女人我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那個男的叫崔拓宇。”
在那羣逃生出來的海盜中,忽然有一個弱弱的開口說。
鳳南靖臉一下子就白了,面對着阻攔他的百里,立即下死手,直接卸掉了百里的一條胳膊。
百里疼的大叫,但卻仍舊阻攔,最後被鳳南靖踹飛到了一邊。
火勢,幾乎要吞沒了門口。
鳳南靖毫不猶豫地衝進去。
可就在他快要進入屋時,卻猛地往後退了好幾個踉蹌。
鳳南靖雙目一下子就紅了,臉上完美的線條緊緊地繃着。
阮拓宇抱着已經昏迷不醒的姜晚傾一瘸一拐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渾身是血,身上的衣物竟還冒着小火苗,但他就是感覺不到痛一樣,沒有去滅火……
或者說,他無法放下懷中的女子。
比起放下她,似乎被火燒更容易忍耐。
百里神色微變,立即讓弓箭手準備,生怕阮拓宇做出什麼傷害主子的事兒。
鳳南靖漆黑的眸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看似毫無情緒的聲音,但卻是在顫抖。
“把她給我。”
阮拓宇抱着女人的手緊了緊,但看着前面成羣的弓箭手,最後,他還是將懷中的女人的送了過去。
鳳南靖小心翼翼地將女人接了過來,一下子就破防了,他的眸底似有液體在流動,但因爲那雙眼紅得太過可怕,看着像是血。
阮拓宇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鳳南靖把她帶走,心口彷彿被人硬生生地挖了一塊肉去,空落落的,還很疼。
百里一瞧見主子們都到安全區域,立即讓人上前把阮拓宇抓住。
阮拓宇沒有反抗,侍衛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粗暴地強迫他跪下,頭貼在地。
阮拓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男女離開的方向,原本複雜而陰鬱的神色,忽然一下子就釋懷了。
他勾了勾脣。